第1089章 朕就是屠夫

顧玖當機立斷下了封口令。

「傳本宮旨意，凡是參與核算這本賬本的賬房會計，全部集中在檔案館附樓，吃喝都在裡面。沒有本宮許可，任何人不得離開檔案館附樓一步。同時派繡衛將檔案館圍起來，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去。」

馬小六一聽，心頭頓時慌了。

「啟稟皇后娘娘，府還有上百名賬房在檔案館。」

「統統不準離開。只準鄧存禮，齊王殿下二人進檔案館獲取賬本真實數據。除此之外，任何人膽敢不經本宮許可闖進檔案館，一律以謀反論罪。」

顧玖有的嚴肅，眼中著見的殺意。

可見此事何等重大。

馬小六渾一抖，躬領命，「老奴遵命。」

顧玖的手放在賬本上，盯著馬小六，「凡是手過這本賬本的人，包括你在，自覺都到檔案館蹲著。接下來，將由許有四監督你們。」

馬小六慌了，「娘娘明鑑，小的絕沒有翻過這本賬冊。」

「本宮信你！只是規矩如此，只能委屈你一段時間。」

馬小六重重點頭，「老奴這就將名單寫下來。」

顧玖召來許有四，「此事你來監督，若有差錯，提人頭來見。」

許有四朝馬小六看去，眼神極為嫌棄鄙夷。

仿若馬小六是個惹禍。

馬小六覺著很委屈。

他哪裡知道這本賬冊如此重大。早知如此，他絕不賬冊一下，他甚至不會過問此事。

安排了重重措施，顧玖還是不放心。

又吩咐報司盯著檔案館，盯著所有接過這本賬冊的人。

……

鄧存禮和齊王殿下，先後得到命令。

二人都吃了一驚。

「母后下封口令，是在看完預算賬本之後。看來，預算賬本的數據，很可能是個火藥桶。」

他約猜到了真相，卻點到為止。

他和鄧存禮頭，二人沒有合作過，卻在這件事上極有默契。

「每個縣府的賬本單獨出來，不做合計。若是田畝數過多，就以鄉鎮為單位做賬本。雖說麻煩了些，勝在安全。」

不做賬目合計，即便丟失了一本賬本，或是某幾本的數據被人傳出去，也不影響大局。

齊王問鄧存禮，「半個月的時間，封口令能否傳遍天下每個縣府？」

「不能！」鄧存禮很直接，「天下太大，時間太短，不是每個地方都修了水泥路。不過基本上可以通知到三分之二的人員。一個月，可以確保全部通知到位。」

「能有三分之二也不錯，辛苦鄧公公。」

「殿下客氣。」

……

顧玖派人將劉詔請到書房。

屏退左右。

將預算賬本翻出來，放在他的面前。

劉詔面疑之。

顧玖努努，示意他先看賬本。

劉詔翻開賬本，一頁一頁翻看，臉逐漸變得凝重。

啪！

他用力將賬本合起來。

又眉心，才說道：「如果預算和實際的收相差不大，此乃好事，又是壞事。」

顧玖嘆了一聲，「我在想，等到秋收賦稅結束，所有人都會關心今年的賦稅收，會直接在早朝追問此事。屆時要怎麼說？幸虧一開始，將這部分權利從戶部剝離，讓府擔責。否則消息現在已經洩，你我二人會為天下員的仇人，他們恨不得喝我們的，食我們的。」

劉詔看著，「你是怎麼想的？做賬本，還是降低賦稅？」

「十稅一已經是極低極低的稅率，不能再降低。」

「那麼就只能做一本假賬本，賬目和往年的賦稅持平。」

劉詔想來想去，這是最好的辦法。

若是讓天下員得知，今年的農稅是往年的許多倍，還是在降低賦稅稅率的況下得到的收，非得恨死他們兩口子。

多出來的這部分，全都是從豪族士紳，是從皇室宗親口袋裡面掏出來的。

從來都是他們搜刮小民，這回到他們被皇帝皇后搜刮，其心可想而知。

顧玖苦笑連連。

這什麼事啊！

稅收過多，反而了負擔。

還得左右瞞。

「我們算不算是自找苦吃？」

劉詔連連點頭，「如今想來，還是做個守之君好，又輕鬆又幸福。守著老祖宗的規矩，凡事按照老規矩辦，只要不遇到天災**，不遇到邊疆戰事，就能穩穩當當得一個賢明君王的稱頌。哎，朕也是自討苦吃，打了北邊打南邊。如今又將天下員，士紳豪族，包括讀書人都得罪個乾淨，真是吃力不討好。」

顧玖笑著問道：「後悔了嗎？現在你也可以當個守之君。」

劉詔搖頭擺手，「不行，不行！已經習慣了征戰天下，同天下員互鬥，這會我收手，絕不。朕已經看出朝堂上人心浮，一個個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可有應對辦法？」

劉詔哈哈一笑，「無非就是被那幫史指著鼻子罵一句昏君。」

顧玖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還記得前幾年，每次有人罵你昏君，你就氣得跳腳。如今你怎麼一點都不在意，還有點樂在其中的意思。」

「既然朕昏君，朕不做點昏君才做的事，都對不起這一聲昏君稱呼。做昏君好，一意孤行，誰敢阻攔，朕抄他家滅他族。」

劉詔這會真像個昏君。

顧玖抿一笑，「我想了想，今年賦稅收，一方面可以用來提高傷殘軍人救助金的額度，另外一方面養老金這一塊也可以起來。早點起來，方便你堵朝臣的。」

「拿出那麼多錢弄養老金，值得嗎？」

顧玖點頭，「值得！同我們所收穫得比起來，這點錢不值一提。」

劉詔問，「你打算找誰來做賬本？」

事關賬目，要瞞著所有朝臣，不是個輕省活計。

「我打算自己來做。」顧玖一開始就在想這個問題。

劉詔堅決反對，「不行！這事勞心又勞力，你不要命了嗎？」

顧玖笑起來，「哪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只是做賬……」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別的事朕都依著你，唯獨這件事不能依著你。你常說做戲做全套，想要瞞過滿朝文武，是做一本總賬是不夠的，必須將每個縣府甚至每個鄉鎮的賬目都做出來，做一套完整的有據可查的賬本。這麼重的負擔，你怎麼能做。累都會把你累死！」

顧玖蹙眉，「我不做，誰來做？」

劉詔板著臉，「朕找人來做。」

「你手裡本沒有擅長數的人，就如同你所說，那麼大的工作量，幾個人可完不。」

「那你說怎麼辦？」劉詔賭氣。

顧玖拿起預算賬本，「可以參考往年的賬本，複製一套出來。」

劉詔瞪大眼，「複製一套？」

顧玖重重點頭。

劉詔哼了一聲：「就算複製一套，也得需要大量的人手。你有人選嗎？反正你不能親自手。」

顧玖琢磨了一下，「府的賬房可以用一用。他們正在檔案館統計田畝人口，調一部分人出來做一份賬本，或許可行。」

劉詔仔細琢磨了一下，「朕不太放心！府裡面的人，來歷多種多樣，說不定誰就走了風聲，還是得用信得過的人。」

「那就只能將青竹，青梅，阿晴們回來。們都是我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嚴實可靠，信得過！而且做賬這一塊，們比很多老賬房都要厲害三分。」

「就們幾個人，夠用嗎？」

「肯定不夠用！只能辛苦一點，每天熬夜做。」

劉詔琢磨了一會，「行！就用們。」

事不宜遲，次日一早，顧玖派宮人將青梅們請到宮裡，開始做賬本。

這是一個浩大且的工程。

未免消息走，顧玖直接下令封了青梅們居住的偏殿。

沒有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

已經出宮養老的方嬤嬤，主承擔了送飯的重任。

……

八月初一，轉眼到來。

全天下所有人，上至高顯貴，下至市井小民都關注著這一天，都在盯著府的靜。

府衙門外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熱鬧得就跟集市似的。

雖說什麼都看不到，市井小民還是樂此不疲的從府衙門門前經過，然後長了脖子往裡面打一眼。

隔壁的戶部，門庭冷落。

整個衙門，從上到下，全都是低氣，冷得令人窒息。

賦稅被府搶走，此乃奇恥大辱。

這等於是奪權！

戶部尚書秦大人承了巨大力，可是胳膊肘擰不過大，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只能默默承屬下的埋怨。

「老夫一定是歷屆戶部尚書裡面，最倒霉的一個。」

秦大人唉聲嘆氣。

「也不知老夫在這個位置上還能坐多久。」

下的椅子，真捨不得這個位置。

或許陛下看在他聽話的份上，還會繼續用他。

也有可能，陛下頂不住力，拿他出來背鍋。

哎！

前途莫測啊！

秦大人一臉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