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毫無節可言

「顧珙想去軍事學院？他親口說的嗎？」

長安宮，裴蔓端坐不。

因為顧琤要為老夫人魏氏守孝，胡氏和他是夫妻，也得跟著守孝。

胡氏有孝在，不能進宮，只能把事託付給裴蔓。

裴蔓實話實說，「是不是顧珙親口這麼說，我也不清楚。胡弟妹說，顧珙現在這個況，長期窩在府裡也不是個辦法。別的不怕，就怕時間久了憋出病來。」

頓了頓，又說道：「前些日子，公爹吵著要喝酒，同顧琤鬧了起來。顧珙嫌吵，拿著一把砍刀將公爹住的院落砍得稀爛。我聽胡弟妹說，當時公爹嚇得臉煞白，當著顧珙的面話都不敢說。」

顧玖心中瞭然，「顧琤是擔心下次又有什麼事刺激到顧珙，他又不在府中，會出人命。」

「胡弟妹也是了這麼說的。照著顧珙這個況，說不準他哪天就會提把刀砍人。」裴蔓同樣心有餘悸。

顧玖隨口問道：「顧珙現在是什麼況，嫂嫂清楚嗎？」

裴蔓說道：「我去那邊府上看了眼，顧珙沉沉的，極出門。比我第一次見到他，變化極大。」

「不出門不行啊！」

顧玖心知肚明，像顧珙這個況，表面看不出門不去外面惹人議論，似乎是好事。

但是長久不出門，人就會變得越來越沉，悲觀，絕。最後一點點刺激，他都有可能走上極端。

以顧珙從兵多年的戰鬥力，到時候就不是死一兩個人的事，有可能是死一片。

顧玖輕輕敲擊桌面，斟酌此事。

裴蔓不心，負責傳話。事不，不保證。

顧玖開口說道：「顧珙可以去軍事學院做教。但是本宮要確定他不會傷人。」

裴蔓忙問道：「娘娘要如何確定？」

顧玖笑了笑，「就讓太醫給他檢查一下。」

裴蔓圓滿完任務，高高興興出宮去了。

過了兩日，白仲領著太醫來到顧府，替顧珙檢查。

小胡太醫經過顧玖親自調教，除了要檢查顧珙的，更重要的是檢查他的神狀況。

顧琤親自出面招呼白仲。

又吩咐人將顧珙出來。

顧珙倒是沒抗拒，來到花廳。

只是他這人脾氣怪，站在門口，不見禮不說話，目沉沉的，的確很瘆人。

太醫心頭有點發怵。

顧珙會配合他的檢查嗎？

白仲面上含笑。

以他的經歷，顧珙這樣的人他見多了，本嚇不住他。

比起狠，誰能比得上金吾衛左衛錢湘。

對了，去年金吾衛左衛韋忠退位讓賢，錢湘順利接替韋忠的位置。

錢湘上任以來，辦過無數大案要案，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鮮。

論狠，全京城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和他比肩。這

白仲招呼顧珙，「顧將軍不坐嗎？」

顧珙上還有四品武將的，稱呼一聲顧將軍合適。

顧珙搖搖頭，「不是說檢查嗎？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白仲笑了起來，「看來顧將軍很著急，小胡太醫你去隔壁替顧將軍做檢查。」

小胡太醫躬領命，「顧將軍請！」

顧珙掃了眼白仲，提步就走。

顧琤不放心，想叮囑他兩句，又怕刺激到他會適得其反。等到顧珙離去，他都沒說一句話。

「白公公，要是顧珙沒通過檢查，是不是就不能去軍事學院？」顧琤也是碎了心。

兄弟姐妹裡面，就只有顧琤是老媽子心態，整日替人心。

其他兄弟姐妹，都是各管各的，各掃門前雪。

顧氏一族，也只有他們二房，兄弟姐妹之間很淡漠。

大房那邊，幾個兄弟就很和睦。

侯府那些兄弟姐妹，同樣很和睦。

這一切都是顧知禮做的孽。

白仲哈哈一笑，「顧大人放心，即便顧將軍沒通過檢查，也不影響他去軍事學院。只是差事可能會有變。你也知道，軍事學院每天刀槍，很容易出事故。教一職，心必須堅定，切忌暴躁走極端。」

顧琤連連點頭，「白公公說的有理。如果顧珙沒通過檢查，他能擔任什麼差事？」

白仲搖頭，「軍事學院的事，咱家也不清楚。顧大人真是好兄長，替顧將軍碎了心。」

顧琤苦笑連連，「他現在這個況，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頹廢下去。」

顧珙沒了一隻手，上說著不在意，看他窩在房裡不出門，那是不在意的態度嗎？

為軍人，他應該比任何人都在意。

只是他不說，也不發洩。

時間久了，真的有可能憋神經病。

白仲連連點頭，「顧大人有心了！」

「大哥不在京城，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顧珽為長子，本該挑起重擔。

奈何，顧珽去了南邊練兵。

顧家子弟，除了顧琤，甭管庶出還是嫡出，都很自我。

兩人閒聊，小胡太醫那邊已經有了結果。

只見他提著藥箱出來，上還叮囑顧珙保重。

白仲起，「檢查完畢，咱家也該回宮覆命。告辭！」

「我送白公公出門。」

顧琤親自將人送出門。

等他返回花廳，顧珙還站在原地。

他上前拍拍顧珙的肩膀，「事定了，無論如何你都能去軍事學院當差。檢查結果，小胡太醫和你說了嗎？」

顧珙搖頭，「我以為恨我們，不會給我機會。」

顧琤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顧珙口中的，指的是皇后娘娘。

「我早就告訴你了，皇后娘娘不恨我們。」

「我現在相信了。」顧珙說完，轉就走。

……

小胡太醫告訴顧玖，顧珙沒問題，一直堅持鍛鍊。

至於神層面，可以確定他很抑。

更多的，小胡太醫說自己才疏學淺，看不出來。

顧玖說道：「既然顧珙沒問題，就讓他三日後，到柱國公那裡報到。讓柱國公給他安排差事。」

柱國公見到顧珙，沒有毫偏見。

軍營裡面，像是顧珙這樣的況多了去。

他大手一揮，就讓顧珙做監工，監督學院的建設，防止工部工減料。

工部承接了軍事學院的建設，工減料是工部的常規作。

柱國公和工部已經撕了好幾次，他煩得很。

乾脆讓顧珙去和工部撕。

顧珙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撕的本錢足夠了。

顧珙不負眾，果然和工部的員撕了起來。

他一怒之下，直接砸了工部設在工地的簽押房，氣得工部員哇哇大，揚言要參顧珙一本。

柱國公則是哈哈大笑，心舒暢。

拍著顧珙的肩膀，「好樣的！就該給工部那幫員一點看看。」

同樣是暴躁得砸房子，武將和文的態度截然相反。

顧琤擔心死了。

柱國公卻鼓勵顧珙繼續這麼幹。

……

劉詔讓人提著半籮筐奏本來到長安宮。

顧玖好奇看了眼，「籮筐裡都是什麼？」

劉詔往塌上一趟，完全沒有帝王形象。

他踢了一腳籮筐，「朕要是沒記錯的話，顧珙到軍事學院當差不足二十天。瞧瞧，全是彈劾他的奏本。」

顧玖撿起一本奏本，翻開一看。

史們是一如既往的用詞辛辣，在他們的筆下，顧珙變了十惡不赦的人。

「他竟然將工部的簽押房給砸了。」

「柱國公那個老匹夫還說砸得好。」

顧玖將奏本丟在一邊，問劉詔：「你打算怎麼理？」

「聽你的。」劉詔笑瞇瞇的樣子，看上去人畜無害。

顧玖想了想，「留中不發。工部那邊，是不是該敲打敲打。拿著寰宇運輸的份，難道還填不滿胃口嗎？」

「誰會嫌錢多。工部上上下下，那麼多張要吃飯，搞修建工減料都了明規則。」劉詔對此，有時候也很無奈。

這種事，還真不是砍幾個人頭就能杜絕。

顧玖說道：「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同意將工程給工部。要是工部繼續搞，我只能讓府取工部而代之。」

府也有負責修建的部門，而且技湛。

要不是因為工部天天吵鬧，說是府搶了他們的飯碗，惹來一堆閒言碎語，顧玖真不想搭理工部那幫人。

劉詔答應下來，「放心，朕一定會狠狠敲打工部的人。不管潛規則還是明規則，敢貪墨朕的錢，朕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此話一出，工部一堆員烏紗帽不保。

在吏部候缺的那幫進士，私下裡歡呼起來。

一個蘿蔔一個坑。

工部遭遇洗牌，一下子多出了十幾二十個缺。

好事啊！

去工部當差，好啊！

一時間，吏部門庭若市。全都是跑關係託人走後門的進士老爺。

眾人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能不能拿下工部的缺，全憑本事。

一個月後，事塵埃落定。

山河書院了最大贏家。

補缺的員，有四分之一畢業於山河書院。

MMP！

山河書院果真了氣候，都能抱團刷職。

再過些年，是不是朝堂上都是山河書院的人。

就為了這件事，史那邊又鬧騰起來，彈劾吏部任人唯親。

「……」

吏部很想罵娘。

史臺是吃飽了撐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