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辭

「哈哈哈……」

蕭琴兒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劉議一進門，突然就收了笑聲。

「笑啊，怎麼不笑了。」劉議語氣不善，目著寒意。

蕭琴兒心虛理虧。

兒媳婦嘲笑婆婆，怎麼說都是沒理。

很尷尬，「你怎麼過來了？你不好，有什麼事，人告訴我一聲就了。」

「本來擔心你，怕你被牽連。結果剛進院門就聽見你哈哈大笑，看來我是白擔心一場。」

劉議板著臉，很不滿。

蕭琴兒忙說道：「我剛聽下人講了個笑話，才會發笑。你可別想。」

劉議呵呵冷笑，「那你說說，我想什麼？」

蕭琴兒起耳邊的碎髮，目避開劉議，隨口說道：「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麼。」

劉議冷哼一聲，「母后被老三算計，現在外面都在說母后苛待老三，你竟然還笑得出。」

「你誤會了，真的是下人說了個笑話，我才會發笑。」

劉議擺手，「別把本王當傻子。收拾收拾，隨我進宮看母后。」

「你終於肯進宮了嗎？」蕭琴兒意外驚喜。

自去年那場宮廢帝的鬧劇發生後，劉議藉口調養，再沒有踏出王府一步，也沒有進宮請安。

如今劉議終於振作起來，肯出門，肯進宮，在蕭琴兒眼裡這就是好轉的跡象。

劉議板著臉，「趕收拾吧，將你上大紅的服換下，換一套深的。」

穿大紅進宮，當心將裴太后氣出個好歹。

夫妻二人收拾整齊，乘坐馬車進宮。

裴太后見到劉議，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拉著劉議的手，「你個沒良心的孩子，終於肯進宮看本宮。知不知道本宮有多擔心你。」

劉議面愧疚，「累母后擔心，兒子不孝。母后千萬保重。」

裴太后拿起手絹掉眼淚，「劉言就不是個東西，險狡詐，本宮果然沒看錯他。竟然玩一出吐昏迷的戲碼，污衊本宮苛待他，豈有此理。」

「母后息怒！皇兄已經替母后出氣。」

「當真？」裴太后不太敢相信。

劉議點頭，悄聲說道：「皇兄讓金吾衛抓了老三邊的心腹下人，又從宮裡安排了幾個人到老三邊伺候。恐怕老三這回是真的要吐。」

「哈哈哈……」

裴太后大笑三聲，痛快啊。

蕭琴兒低著頭，心吐槽，老三縱然日子不好過，裴太后的日子又能好到哪裡去。

裴太后嘲笑老三，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的境。

經此一事，皇后娘娘還願意將權柄給裴太后嗎？

裴太后笑過之後，心好了些許。

拉著劉議，嘮嘮叨叨，說了許多話。

劉議一直很有耐心。

等到裴太后說完，他才問道：「皇兄和皇嫂有來看母后嗎？」

「昨兒就來過。」裴太后臉微微一變，轉眼又若無其事。

劉議含蓄問道：「母后還好嗎？」

裴太后笑道：「本宮好得很，你不用擔心。」

劉議斟酌了一下，勸道：「宗室務，瑣碎又累人。母后要，能清閒就清閒，那些事還是給府去理。」

好不容易到手的權柄，裴太后可不樂意出去。

再說了，顧玖只是提醒以後理宗室務，手段溫和一些，別太急躁。沒說要奪權柄。

裴太后擺手，說道：「本宮沒事，區區一點瑣碎事，還難不住本宮。」

劉議微蹙眉頭，「母后別太辛苦了。」

裴太后說道：「不辛苦，不辛苦。老四媳婦，你空去看看崔氏，安幾句。你告訴，本宮敲打，並非是對有所不滿，而是希和老三能夠和睦相。」

蕭琴兒躬領命。

裴太后又吩咐道：「歐芙那裡，你也派人去看看。」

蕭琴兒嫌棄，「他們一家被貶為閒散宗室，何必浪費力。」

「胡說八道！就算老二被貶為閒散宗室，他也是先帝爺的兒子。只要陛下沒死他，就不能當他不存在。」

「兒媳遵命！」

劉議小聲說道：「廢燕王可能會被放出來。」

「什麼？此事當真？陛下糊塗了嗎，為何要將廢燕王放出來。」裴太后連聲質問，顯然極為不滿。

劉議斟酌著說道：「父皇的兄弟，僅剩下十六王叔，還有廢燕王。兒子聽聞，十六王叔恐怕快不行了，他一走，父皇諸多兄弟就只剩下廢燕王。這個時候將廢燕王放出來，時機也算合適。」

裴太后蹙眉，「廢燕王放出來，該給他什麼份？總不能恢復他的王爵吧。」

「此事得看皇兄的心意。」

「陛下糊塗！」

「此事母后知道就。屆時母后要不要見廢燕王妃，全看皇兄給廢燕王什麼份。」

裴太后傲得很，「本宮才不稀罕見。和做妯娌那麼多年，本宮就沒討過幾張笑臉。」

顯然裴太后對廢燕王妃有諸多不滿。

「母后自己拿主意吧，兒子可能會去見一面廢燕王。」

「你可別去，當心朝中有人揣測你的用意，污衊你有反心。」蕭琴兒顧不得場合，出言相勸。

裴太后連連點頭，「琴兒說的沒錯，他的份那麼敏，就算放出來，你也要遠著他。你一靠近他，就該有人跳起來往你上潑髒水。」

「兒子不怕！」

「你不怕，本宮怕。去年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嗎？為了洗嫌疑，你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你怎麼就不吸取教訓。聽本宮的話，離著那家子遠點。」

劉議應付道：「多謝母后提醒，兒子會認真考慮。」

裴太后還是不放心，多次叮囑，「千萬別去見那家人，就當他們那一家不存在。」

……

劉議振作起來後，政治敏銳度也跟著上漲。

過了大約半個月，廢燕王一家果然被放了出來。

份是閒散宗室。

原先的燕王府，早就被府收了回去。

府家令黃去病，另外挑選了一棟三進宅院安置他們一家。

這事，朝臣裝聾作啞，假裝不知道，私下裡也不談論。

權當不知道廢燕王這人，也沒這件事。

朝臣的求生果然很強。

宗室部倒是議論紛紛，甚至有族老帶著見面禮上門。

「既然陛下將你們一家放出來，老夫也就不需要避諱。若是有難，就去府化緣打秋風。我們是宗室，府不能不管我們。」

「府如今是黃去病當家。黃去病這人，你可能不悉，他是福雅公主的兒子，別的本事一般，生財本事不錯。去年過年，府給大家發過年紅包，比往年厚了兩。大家對他還算滿意。」

「黃去病這小子，還算好說話。你要有難，多求求他，只要不太為難，他應該會幫你辦到。」

「宮裡可有你進宮謝恩？沒有啊！想來陛下日理萬機，這些瑣碎事自有府打理。行了，你們一家就安心住下。」

「十六快不行了，你為兄長，空去看看他。他一走，武宗開耀帝的子嗣就剩下你一人。」

「你們一家可有生計來源？實在不行，就讓黃去病想辦法，替你弄點寰宇運輸的份，每年分紅也是一筆收。」

「不過寰宇運輸的份，現在漲價了。要多錢一？」

「不太清楚。去年聽人說，已經漲到**十兩一，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漲。」

「很多人私下裡求購寰宇運輸的份，據說開價到一百兩一，有價無市，大家都在這裡不肯賣。」

「坐紅利，哪裡捨得賣。又不是急著用錢。」

「就算要賣，也只能去寰宇運輸辦理手續做實名登記，否則寰宇運輸不認。賣的話，寰宇運輸還要收取一筆手續費。」

「你們說的都是老皇曆。寰宇馬場都知道吧，聽說要立一個馬會，定期舉行賽馬。」

「馬會？我怎麼沒聽人說過。」

「問黃去病吧。他是府家令，這方面的消息他最清楚。」

「對對對，找黃去病。」

現任府家令黃去病，兩個眼皮一個勁的跳。

他著眼睛，「莫非要出事？」

果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當下屬稟報，說是宗室族老求見，黃去病頓時生出腳底抹油趕跑的衝。

他可算知道了，府家令看似是替皇帝生財。

卻忘了，府還承擔著管理宗室的責任。

宗室，就是世上最麻煩，最討厭，最會生事的一個群。

想當初，上一任府家令黃駙馬，一聽說可以卸任府家令一職，沒有半點不捨，放下印，接手續都不辦就跑了。

那時候黃去病還不太理解。

他還以為職務接，要和自家親爹撕一場，最後請出親娘福雅公主鎮親爹黃駙馬，此事才能幹。

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年輕。

黃駙馬在府家令位置上數年，飽宗室擾之苦，苦不堪言，還無訴苦。

那幫宗室，估著除了皇帝皇后的面子，誰都面子都不給。

一個二個全是大爺。

去他的大爺。

黃駙馬不干了，丟下印就跑了。

他夠了宗室的胡攪蠻纏。

上上任府家令，顧玖口中的老祖宗，也是因為輩分足夠高，乃是宗室裡面輩分最高的老傢伙，方能彈住那群無法無天的宗室。

黃駙馬既沒輩分，也沒本事，彈不住，只能跑。

黃去病，晚輩，更慘。

黃去病也想學學他親爹，趕跑。結果跑慢了，被一群宗室老傢伙堵在簽押房。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