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死定了

「顧姑娘，娘娘讓你進去。」

「多謝這位姐姐。」

顧玖深吸一口氣，走進寢殿。

寢殿線昏暗，宮們都躲在暗，看不清模樣。

一位侍站在床前，聽到腳步聲，頓時抬起頭朝看來。

顧玖也朝對方看去，面白無鬚，三十幾歲的年齡。能在這個時候進皇后娘娘的寢殿，定是皇后娘娘信任的人。

將未央宮的名單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顧玖猜到了對方的份。此人定是未央宮最有權勢的人，方監。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氣若游，眼睛閉著，仿若已經死去。

顧玖走上前，躬拜見，「臣拜見皇后娘娘，娘娘福壽安康。」

皇后娘娘猛地睜開眼睛，目如炬，直直地朝顧玖看去。

顧玖微微垂首，避開了皇后娘娘的目。

「來了！」

顧玖躬說道：「請娘娘教誨。」

皇后娘娘抬起手，方監當即將自己的手背過去。皇后娘娘的手放在方監的手背上。

皇后娘娘指著顧玖，「住在宮裡，還習慣嗎？」

顧玖原本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結果皇后娘娘如此和悅，倒是讓顧玖有些不適應。

不敢放鬆警惕，全繃，小心翼翼地說道：「每日跟著嬤嬤學習規矩，這些日子，益良多。」

皇后娘娘笑了笑，乾瘦的臉頰，全是皺紋。

一代皇后，容不在，生命即將走向盡頭。然而的一雙眼睛，猶如黑夜裡的星辰，任何人都無法忽略。

的雙目中，閃爍著智慧的芒。

的一生，必定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顧玖從心佩服皇后娘娘，這人太強悍了。

但是又不得不同皇后娘娘做對手。

不過，在皇后娘娘的心目中，顧玖本沒資格最的對手。

「你走過來，本宮想好好看看你。」

顧玖心頭一跳，緩步上前，離著床沿還有一步遠。

皇后娘娘猛地抓著的手，「公子詔選了你，你定有過人之。聽說，你背書背的很快？」

顧玖低眉順眼地說道：「回稟娘娘，臣只擅長背書。」

「這麼說，你的記憶力很好？」

顧玖小聲說道：「算不得多好，只是肯下苦功。」

皇后娘娘笑了起來，對方監說道：「你看如今的孩子，多謙虛。」

方監笑道：「娘娘說的是。顧姑娘品貌端正，家世清白，為姑娘家，還肯用功讀書，難怪會讓公子詔一直惦記著。」

皇后娘娘點點頭，目帶著微微笑意，盯著顧玖，「你記憶力那麼好，為何半年前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顧玖心頭一跳，面鎮定地說道：「還請娘娘明示。臣不知娘娘說的是哪件事。」

皇后娘娘笑了起來，「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會裝傻。哪像本宮年輕的時候，大人問什麼本宮就答什麼，從不懂裝傻。就連陛下都說過，本宮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

「如今的小姑娘，當然比不上娘娘您當年。」方監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玖。

「顧姑娘，當著娘娘的面，你也敢糊弄人，真不怕死嗎？」

一個死字，被方監拖得長長的，極威懾力。

顧玖低著頭，慌忙說道：「臣真的不知娘娘指的哪件事？還請娘娘明示，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哦？難得，你肯在本宮面前說實話。」皇后娘娘笑了笑，終於肯放開顧玖的手。

顧玖鬆了一口氣。

方監站出來，「顧姑娘，娘娘上次問你在西北的時候，可曾見過公子詔。這個問題，你想好怎麼回答嗎？」

顧玖做出茫然無措的表，「臣不明白，上次娘娘問起此事，臣已經說過，不曾在西北將過公子詔。那時候，臣整日躺在房裡養病，連二門都沒出過。而且那時候，臣連公子詔這個人都沒有聽說過。」

方監冷哼一聲，「顧姑娘，娘娘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卻不肯珍惜。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出過門，可是有人卻知道你曾出門數天，同你兄長前往天門寺為亡母燒香祈福。此事顧姑娘果真忘了嗎？」

顧玖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讓方監好不得意，以為抓住了顧玖的痛腳。

顧玖一邊應付，一邊在想，果然是謝家走了消息。

無助又委屈地說道：「回稟娘娘，那時候臣剛從鬼門關離開，心裡頭怕得不行。正逢亡母忌日，便去了天門寺為亡母燒香祈福。那時候，臣連公子詔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會認識公子詔。」

「娘娘沒說你認識公子詔。娘娘只是問你有沒有在西北天門寺見過公子詔？」

方監目兇狠地盯著顧玖。

顧玖搖頭，「臣在天門寺數天，因虛弱，每日不是在大殿燒香祈福，就是在廂房歇息。而且邊一直跟著丫鬟伺候。那些天不曾遇到過什麼公子，倒是見到幾位太太。」

方監冷哼一聲，「看來顧姑娘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將人帶進來。」

人？

什麼人？

顧玖心裡頭慌。難道是謝憲來了？

不能吧！

聽到腳步聲，顧玖猛地朝門口看去，然後就被來人給驚住了。

來的人並非猜測的謝憲，而是太太謝氏邊的平嬤嬤。

怎會是平嬤嬤？

竟然在這裡？難道謝氏……

不，不對。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對。

「奴婢叩見皇后娘娘。」

平嬤嬤看都沒看顧玖一眼，走進來，直接跪在地上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朝平嬤嬤看去，問道：「認識顧玖嗎？」

平嬤嬤這才看了眼顧玖，點頭，「回稟娘娘，認識。」

「認識就好。你給本宮說說，在西北的時候，就是顧玖前往天門寺的那些天，發生了何事？」

「奴婢遵命。」

平嬤嬤低著頭，衝著顧玖惡意滿滿的一笑，然後就開始說道：「那個時候，太太想將二姑娘許配給謝家的四爺謝憲。顧大人一直在猶豫這門婚事，太太就想趁著顧玖在天門寺的機會，讓謝憲生米煮飯。

這件事從一開始，一切都進展很順利。等到了晚上，下了藥，千鈞一髮之際，有人出現救下了顧玖。而謝憲卻被人打傷，傷勢嚴重，危及命。聽說謝憲養了半年，傷勢才徹底痊癒。」

皇后聽完，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玖，問平嬤嬤，「是誰救了顧玖？」

平嬤嬤說道：「據謝憲說，是一個長得很高大的侍衛。侍衛腰間配著制式腰刀，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侍衛。」

皇后娘娘看著顧玖，厲聲喝問：「告訴本宮當時救下你的侍衛究竟是何人？」

顧玖神激，「啟稟娘娘，平嬤嬤純屬胡說八道。臣雖然不是太太親生的，但是一直有得到太太的悉心照顧，才有幸長到這麼大。

太太慈善，絕不可能像平嬤嬤說的那樣喪心病狂，讓謝憲上天門寺害我，玷污我的名聲，敗壞顧家的臉面。

事真相分明是謝憲行為浪，心中對佛祖沒有半點敬畏之心，存心想讓天門寺的大和尚難堪。半夜三更帶著小廝上天門寺盜佛門至寶，結果卻被天門寺的大和尚發現。

因他說是顧家的親戚，天門寺大和尚看在我們顧家的臉面上，恰好當時我和哥哥又在天門寺，天門寺的大和尚就將謝憲給我們兄妹置。

我哥哥惱怒謝憲丟人現眼，便將他狠狠收拾了一頓，直接丟給了謝家二老爺。至於謝憲的小廝，則給府法辦。

此事晉州刺史衙門有案卷記錄，臣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虛言。

倒是這位平嬤嬤，臣不知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要報復我們顧家，竟然編排太太慫恿謝憲玷污我的名聲這種喪盡天良的彌天大謊。此事還請娘娘明鑑。」

平嬤嬤不敢置信地看著顧玖，都快被顧玖的話給驚住了。

當顧玖話音一落，就大道：「奴婢沒有說謊。娘娘，奴婢說的句句屬實，此事謝憲和謝家二老爺都可以作證。」

顧玖指著平嬤嬤的鼻子，厲聲呵斥：「平嬤嬤，你閉！顧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讓你失心瘋似得編排出如此惡毒的謊言來詆毀太太，詆毀我，甚至詆毀謝家。

你做出這等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事，你還是人嗎？

莫非你說的話，比衙門案卷還值得信賴？

荒唐！

你做出這樣的事，你將朝廷的面置於何地？

背主，污衊府，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你該死！」

平嬤嬤被顧玖一頓呵斥，慌了，「不！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顧玖冷哼一聲，「娘娘智慧無雙，怎麼會被你這等不仁不義的人矇騙，你死心吧。」

平嬤嬤還在申辯。

皇后卻無心聽下去，眼睛微微一閉，方監一揮手，當即就有人進來堵住平嬤嬤的，將給拖走了。

顧玖目送著平嬤嬤被人拖走。

親眼看著平嬤嬤眼中的芒逐漸消失，看著淚流滿面，看著滿眼的仇恨，恐慌，掙扎，求饒。

平嬤嬤死定了！

顧玖無於衷。

皇后呵呵呵地笑起來。

笑聲傳顧玖的耳中，讓顧玖渾一哆嗦，覺非常不妙。

皇后娘娘盯著顧玖，「照著你的說法，並沒有什麼侍衛救了你。」

顧玖躬說道：「正是如此！一切都是平嬤嬤胡編造。」

皇后娘娘冷笑一聲，「本宮之前果然小看了你。顛倒是非黑白，將死的說活的，本事不小。難怪公子詔會看上你。」

顧玖一臉惶恐。

皇后娘娘又笑道：「本宮倒是要謝謝你，如今本宮總算可以確定，公子詔在西北期間，就住在天門寺。只要派人去天門寺查一查，說不定還能找到公子詔住在那裡的痕跡。」

顧玖一臉茫然地面對皇后娘娘。

然而此時此刻，的心跳快得將要從嚨裡面跳出來。

難道是弄巧拙嗎？

不不不！

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平嬤嬤詆毀顧家，詆毀的名聲，將劉詔牽扯進來而無於衷。

反擊平嬤嬤，這是必須做的事。

很顯然，皇后娘娘正是算計到了這一點，故意挑起和平嬤嬤之間的爭鬥。

顧玖暗自咬牙，如今要怎麼辦？

皇后娘娘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玖，「看你那麼費力的否認那個侍衛的存在，本宮若是還猜不到真相，本宮就白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后。」

顧玖臉一白，卻還要撐住，「臣說的都是實話，晉州刺史衙門真的有案卷。」

「本宮相信有案卷。不如你聽聽本宮猜測的真相，如何？」

顧玖惴惴不安。

方監笑了笑，「娘娘歇著，還是讓我來說。顧謝兩家聯姻，謝氏為了促使婚事，派謝憲上天門寺將生米煮飯。

恰巧公子詔出京，就住在天門寺後院。半夜聽到呼救聲，派出侍衛救援。

因這個機會顧姑娘同公子詔認識。

另外一頭，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也是為了顧姑娘的名聲著想，顧大人故意將此事辦謝憲上天門寺盜佛門至寶，事發後被打。最後由小廝頂罪結案。

顧姑娘，咱家說的這個故事，你覺著悉嗎？」

顧玖又驚又懼，宮裡面的人果然個個都是人，沒有一個好糊弄。

不過顧玖面上還能維持鎮定。

「方監說的故事，有理有據，聽著像是真的。不過那並不是臣所經歷的事，請娘娘明鑑。」

方監呵呵一笑，「到了這會，顧姑娘還不肯說實話，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公子詔無旨出京，理應貶為庶人，被圈。屆時公子詔下場有多慘，顧姑娘這麼聰明肯定想像得到。

咱家奉勸顧姑娘一句，趁著現在還來得及，趕同公子詔劃清界限。

娘娘看在你辛苦一場的份上，定會保下你，替你和公子詔退婚，另外給你說一門婚事，比如鎮國公府。如何？」

顧玖一臉委屈，眼淚突然落了下來。

方監蹙眉，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起來。

小姑娘就是讓人煩，不就哭。

不過這好歹說明顧玖被嚇住了，這是個好現象。

方監步步，「顧姑娘，該說了吧。娘娘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顧玖一邊哭著拖延時間，一邊想著對策。

果然就如劉詔說的那樣，沒有確切的證據，皇后娘娘也不敢冒然出手，說劉詔無旨出京。

他們步步，就是在和時間賽跑。

想趕在皇后娘娘過世之前，將劉詔的罪名落實，讓劉詔永世不得翻。

也是因為時間緣故，他們來不及去西北調查取證，只能威利，妄圖從顧玖這裡出口供。

很顯然，他們認定劉詔去了西北。也認定顧玖和劉詔在西北的時候就認識。

不得不說，皇后娘娘猜得很準。

然而顧玖是不可能說出實話。

顧玖哭著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不認識公子詔。我，我……方監，不管你如何我，我還是這句話。我不能編造出沒發生過的事。」

顧玖哭得好不傷心。

方監冷哼一聲，「看來娘娘對你太過仁慈，讓你不知道好歹。來人，將……」

「我說，我說……」

顧玖哭著打斷方監的話。

很怕疼的，千萬不要對用刑。

方監得意一笑，「說吧。你在西北什麼地方，何時見到公子詔。將你們見面的過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顧玖泣了兩聲，才說道：「我在西北，沒有見過公子詔。」

「你說什麼？」

方監暴跳如雷，「顧玖，你是在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