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墨燃應著,忽然想到什麽,麵憂,“師尊,我殺了這麽多兵,鬼界恐怕要和我們玩完兒。”
“無妨。”楚晚寧,“方才那個招式並不會令對手魂飛魄散。他們隻是靈魂被震碎了,過個幾日自己又會聚起來。”
墨燃聞言仔細再看,果然看見焦灼餘燼中有點點魂靈碎在飄浮湧,像是螢火蟲一般。未及多瞧,楚晚寧已經拉過他,:“跑。”
斷壁殘垣後是更為暴怒的一群兵卒狼奔豕突,楚晚寧和墨燃在碧瓦飛甍上疾行,墨燃邊跑邊問:“師尊,既然他們不會死,就得罪不了鬼界,為何不讓我多灌些靈力把他們都擊退了?”
楚晚寧冷言道:“你再試試方才那招。”
墨燃雖不知他為何這樣,但還是照著試了一下。豈料這次揮出去的,卻隻是一簇煙火,見鬼似乎很是疲憊,哪裏還有方才吞日月鎮山河的氣勢。
“所灌靈力越多,所需休整越長。”楚晚寧道,“過猶不及。可記得了?”
“記得了。”
頓了頓,墨燃又。
“師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猜我想到了什麽?”
“什麽?”
“我想到在桃源幻境裏,你也是這麽教我使藤鞭的。那時候你特別矮。”墨燃咧笑了起來,拿手比劃一下,“連我腰都不到。”
楚晚寧聞言,陡然被絆了一下。
“心!”
“滾開。”要是還活著,楚晚寧的耳就該紅了,他惱怒地,“你就那麽點出息,與夏司逆比高,怎麽不和我比?”
墨燃笑笑,他不和他比,如今自己雖拔高了段,不再像彩蝶鎮時明顯不若師尊高挑,但也不過是平起平坐而已。
他餘瞥著師尊,暗暗記下一筆,心道再過幾年等自己這軀徹底發完,一定要再把拉著楚晚寧好好比較比較。
這邊踏仙帝君打著算盤,那邊晚夜玉衡心複雜。
他雖多半猜到墨燃已經清楚自己就是夏司逆的事,但親耳聽他這麽,還是覺得大跌麵,臉沒地方擱。
畢竟……他可是脆生生地仰著頭喊過墨燃“師哥”啊。
越想越尷尬,越想越氣憤,楚晚寧跑得更快了,把墨燃甩在後頭。
墨燃知他心思,也不急著追,隻留著半步之遙,牢牢跟在他後頭。他們迎著呼嘯的夜風奔逃,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個男人,紅欺,如墮楓流霞,袍上金蝶繡得栩栩如生,隨著袍擺愈發溢彩流。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苦又甜的饜足。
這一刻他是恩的,他還能見到楚晚寧,還能像往日一樣楚晚寧的指教。
再過幾年,要是順遂,他還能低下半個頭,笑瞇瞇地氣楚晚寧:“徒兒與師尊比比高,徒兒乖乖站著,師尊可以墊腳。”
他心裏很暖很熱的,隻想,上蒼真的待他不薄。
並不是每個人犯了錯,都能有過從頭再來的機會,也並不是每個人了傷痛,都能去包容去原諒。
他的師尊是個麵冷心熱的人,他竟花了這麽久才知道。
又驅了兩撥追兵,行宮口正門咫尺在。
往後看一眼,那些兵卒都被甩的很遠,已經追不上他們了。墨燃稍微鬆了口氣,然後這一口氣還沒鬆到底,就聽得前麵忽劈一道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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