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苦笑:“戒律峰首座太忙沒空管這事,是其他主事師兄來查的。他們真在我房裡搜出了霍師兄的東西,就說我咎由自取,看在我已經被咬斷的份上,不再追究。”
當真是欺人太甚!
大虎生向老實,與同輩們相謙遜,進了赤霄派之後刻苦用功,師長給出的評價也很高,都認爲他是修仙的好苗子,可以重點培養的對象。可他現在也不過是個外門弟子,沒背景也沒靠山。戒律峰的主事師兄看來不願爲了這點小事得罪傳功二長老。
寧小閒怒道:“豈有此理!爲戒律峰的人這麼昏聵,還敢出來主持什麼公道!不行,我必須將此事告訴大長老!”傳功大長老很喜歡做的素食,賜過不東西,其中就有一把極鋒利的匕首。
大虎一驚,勉強手拽住了的袖子,勸道:“小閒,不要生事,我們這一峰的主事師兄已經賜藥給我,也說讓我養好了傷再回去。最多三兩個月,我又是能跑能跳的了。”他雖忠厚卻不是笨蛋,早看出霍師兄坑害他,可是現在他只想息事寧人便好。哪怕再冤屈,他和小閒姐又有什麼辦法呢?
聽完,中怒火不但沒有減,反而越燒越旺。門三個月,大虎品人人皆知,主事師兄未再降責而是賜藥,而且允許大虎養好傷後返回赤霄門,已經說明他心中雪亮,知道此事九九是霍正華幹得出格。可他既未替大虎洗冤,也未出面要求責罰霍正華,顯然是打算兩眼一閉,讓此事不了了之。
強忍住氣,好好安了大虎,走回廳卻看見宋嫂坐在椅子上抹眼淚,丈夫也不說話,只埋頭悶悶地旱菸。“二位打算怎麼辦?”低聲問道。
宋嫂搐了好一會兒,才淚眼朦朧道:“送大虎來的幾位仙長說了,他的傷看著嚴重,卻是仙家丹藥可以治好,他們還拿了好幾封銀子給我們,說同門之間切磋時有發生,不要太放在心上。”
一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宋嫂一家也不打算追究此事,頓時覺得口一陣堵悶,幾步衝出了木屋。
越走越快,一直走到淺水河邊才停了下來。此時洗服的農婦們還沒過來,河灘上一片安靜。
憤怒、不平、愧疚,這幾種緒在中鬧騰了很久,讓寧小閒覺得心口滾燙得幾炸,但頭腦卻像浸在冰水裡,又是極度地冷靜。在河邊來回踱了幾次,越踱腳步越慢,最後站定了,緩緩坐了下來。
不怪大虎和宋嫂表現弱。畢竟宋嫂一家只是尋常農戶。而自己比起他們更加不如,是個連也沒有的孤,談什麼報仇,談什麼解氣,談什麼不被人輕視,又談什麼不被人欺侮?
“我剛掉到淺水河邊,是大虎第一個發現了我,把我帶回了他家。”幽幽地開口,好像自言自語,“宋嫂同我舉目無親,讓丈夫在他們房子後面給我加蓋了一個小屋,吃住都和他們一起,從未向我要過銀錢;我上赤霄派檢測之後,二虎總是鼻青臉腫地回家,因爲村裡的孩子們在背地裡笑話我是個沒有靈的白癡,二虎但凡聽到了就要衝去撕打,我們怎麼責罵他都沒用。”
“他們的恩,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反而給大虎惹出了這樣的禍事,差點讓他連修仙的路子都斷了。我這樣做,算不算恩將仇報?”如果宋嫂知道大虎是爲了維護自己而傷,還會對自己那麼好麼?
地等了好一會兒,長天清冷的聲音才響起:“他的傷雖然是遭人陷害,但此事確實因你而起。如果你有心修仙問道,這段因果就必須做個了斷,不然,日後必心魔!”
苦笑一聲,喃喃道:“你可真會安人。”
“本君慣不會寬人。”長天道,“弱者才需要被安。”
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宋嫂一家本能地知道討不起公道,因爲他們沒有力量,這是弱者的覺悟。而呢,該怎麼辦?
原本想得太過天真,以爲安居一隅,保自己平安就夠了。可是現在看來,想獨善其,麻煩卻會來找。今天傷的是大虎,明天說不定就到。
在華夏就有古人說過,“修齊家治國平天下”,如果連“修”之力都沒有,那麼早晚會被這個神魔舞的世界輕輕抹殺,不留一塵埃,就像這世上的許許多多凡人一樣。
在這裡,活著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拔起地上的小草,放在裡用力嚼了嚼,慢慢會著那種酸又有點兒苦辣的味道。
過了許久,才低聲喚起長天:
“獰也是妖怪的一種,對不對?”
“未曾聽聞。也許是本君被封印之後出現的新妖種,你描述一下。”
“長得像虎。通黃,上長著黑的豎條紋,耳朵像魚鰭,兩顆門牙很尖很長,出了下脣,尾卻很短,有點兒像兔子尾。”
長天沉道:“沒有親眼見過,但也許是妖怪的混種。它可有道行?”
“有的,霍正華到吹噓,說獰有三百年的道行。”
他冷嗤一聲道:“是麼?那按照兩百年的道行來算吧。勉勉強強夠讓神魔獄的息壤生長起來,種些最低級的作。”明明心仍然沉重,卻忍不住角往上一勾。長天顯然知道男人都說大話,他這是推己及人麼?
“此仇不報非君子。那麼,我們去抓獰吧。給大虎報仇,給你我進補,一舉三得呀。”那隻該死的妖怪原本在門派就屢屢撒野,霍正華指哪個,它就咬哪個,衆人敢怒不敢言。抓它來當神魔獄的化,可不會有心理負擔。
“你打算怎麼做?”
“要佔敵先機,就要知己知彼。明天我就上赤霄山,打探敵去!”寧小閒長長呼了一口氣,把糟糟的心都丟到一邊去。既然決定已下,就要計劃周全;雙方實力越是懸殊,就越需要冷靜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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