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許溪和傅斯寒坐上了公務機。
周岑推了推眼鏡,神較往常嚴肅許多。
“傅總,之后的行程已經都取消了,那我先回海城了。”
傅斯寒沒說話,點了點頭。
周岑和許溪對視一眼,隨后離開。
飛機開始行,加速,機傳來輕微的顛簸。
傅斯寒將許溪摟在懷里,低低地說了聲“抱歉”。
“本來不想讓你跟著來的,太累了。”
他剛才雖然有所克制,可畢竟初嘗人事,他怕長途飛行不舒服。
許溪靠在他的肩膀上,搖頭:“沒事,我想陪著你。”
剛剛的電話中,傅正宇雖然什麼都沒說。
但只那一句話,便讓傅斯寒當即紅了眼。
他們來機場的路上,他始終沉默著,眼睛也毫無焦點地著車窗外的景致,可攥著的手,卻冰涼。
許溪還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到傅斯寒的張與害怕。
忽然想起最初遇見他的時候。
他冷漠囂張,看似不可一世,可那雙漂亮的眼眸中,卻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和不安。
就像一只過傷的小,用兇狠偽裝自己,心卻是那樣脆弱又迷茫。
第199章 都是騙你的
飛機劃破云端,輕微的噪音叩擊著耳,令人無端的有些心。
機艙中座位不多,卻寬敞舒適,座椅180°平躺,好歹讓長途旅行多了幾分舒適。
大概是白天睡了太久,也因為心里有事,即便艙燈被調暗了,兩個人卻都睡不著。
許溪很想問問他媽媽的事,又怕到他的傷疤,猶豫了很久也沒有作聲。
直到傅斯寒嗓音沉沉地開口。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爸,是我媽一個人把我帶大的。”
許溪偏頭向他看去,客艙燈昏暗,落在他眼中,使那雙眼睛仿佛蒙了一層淺淡的霧。
許溪手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扣,似乎想給他一點點微薄的力量。
傅斯寒反手握住,將人拉進懷里,繼續將過往講給聽,也像是讓自己回憶起那些年的經歷。
“小時候我問過,我為什麼沒有爸爸,沒有選擇瞞,而是坦坦地告訴我:他們兩個離婚了。
可離開之后才發現懷了我,但不想打掉,畢竟也是一個小生命,便不顧世俗的眼選擇生下我,又同時打了幾份工,一個人把我養大。
小時候,我們倆四漂泊,生活艱辛的,但即便這樣,也沒有回去找我爸。
有一次,有個壞孩子嘲笑我沒有爸爸,還辱我媽,說外面男人太多,都不知道跟哪個生的我……我一怒之下,用石頭砸破了他的腦袋,滿地都是。
我媽來接我的時候,看著我滿手鮮,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說,可能做錯了,不應該留下我的,不應該讓我跟著這份罪,應該把我送回我爸邊。
我那時才七歲,不住地求不要把我送走,我不會再和別人打架,也不會再想要爸爸。那段時間,我生怕趁著我睡著時把我丟下,整夜整夜不敢睡。當時雖然什麼也沒說,可后來,還是把我丟下了。
高二快結束的一天,我拿著績單回了家,想告訴我又考了年級第一,可一進門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我媽挽著那人的胳膊,說想嫁人了,帶著我這個半大的男孩終究不太方便。可我那時還是未年,需要監護人,只能把我送回我爸邊。
我說我不會打擾他們的,我可以去打工賺錢,不花他們的錢,也會養家。但我不想去那個陌生的地方,我只想跟著。哪怕不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只要我們能在一個城市,讓我能經常見到就好。
可還是狠心地離開了。
趁著我回學校的時候,和那個男人遠走高飛,連只言片語都沒給我留,只留下一個空空的房子。
我在那個房子里坐了三天,我爸也在房子外面,等了我三天。
后來,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徹底放棄了,我知道不會再回來,便帶著行李,跟我爸來到了海城。”
傅斯寒輕輕吸了一口氣,自嘲一笑:“說起來矯的吧?我爸對我好的,爺爺也是,姐姐也是。可大概是年任,剛回去的那段時間,我覺得那里不是我的家,只是不得不讓我寄養一年的收容所。
等我18歲了,他們就可以像我媽一樣把我丟下,隨便把我丟在哪里,讓我自生自滅。所以我開始自暴自棄,因為覺得不管自己做得多好,總會被人拋棄的。于是每天游手好閑,打架鬧事,總是闖禍。
那個暑假,我不是在警局,就是在去警局的路上,我爸幾乎是一夜之間就白了頭發……”
許溪靠在他的膛上,著他腔的輕微震。
他語氣明明很平靜,可卻能聽出他的難過、懊悔,和自責。
“是高三前的那個假期吧?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許溪手抱住他的腰。
“嗯,開學之后就認識了你。”傅斯寒抬手著的頭發,挑起一縷,拿在手中慢慢把玩。
“我就在海城待了一年,畢業之后就出國了,這些年也很和家里聯系。可能是年歲大了些,回想起當年的事,覺得自己那時確實渾蛋的。”
許溪仰頭看他,下意識反駁:“這不怪你,你已經很好了,很好很好。”
看著傅斯寒投來的深邃目,語氣認真,
“可能……阿姨真有什麼苦衷吧?但既然勞心勞力地把你養大,就肯定不會覺得你是個累贅,你千萬不要這樣想。”
“嗯。”傅斯寒彎了彎,神卻不見多喜悅,目依舊困。
“這些年我找過,可卻音信皆無,可能……就是不想被我找到吧。”
許溪靜靜地著傅斯寒,心疼得難以復加。
年時被母親拋下,這個心結恐怕永遠不會解開。
許溪心里難過,翻了個,捧著他的臉吻了下去。
這個吻,無關乎,只有心疼。
傅斯寒詫異的主,可很快便明白了的心意。
他手摟住的腰,將按進懷里,加深了這個吻。
寂靜的夜空中,飛機穿越稀薄的云層,朝向未知的答案飛去。
經歷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他們終于抵達M國。
因為時差關系,這里依舊是深夜。
傅正宇已經派車在機場等候。
他們二人下了飛機,坐上車,直接抵達一座莊園。
一進大廳,便瞧見了正中央花團錦簇的水晶棺里,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
傅正宇站在一旁,看到他們進門,視線就一直落在傅斯寒臉上,神難過。
即便早就有了預,這十幾個小時也做好了心理建設,可傅斯寒在見到那張悉又明顯變了樣的面孔時,還是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媽……”
可棺槨里的人,卻永遠不會再回應他了。
眼淚不控制地落,傅斯寒大步走了過去,目微微晃,一點點掃過人的眉眼廓。
那個說笑,溫慈的媽媽,此刻失去了所有表,就像睡著了一樣,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
半晌,他間才發出低啞的聲音:“是……得病走的嗎?”
記憶中的人,材高挑,容貌清麗,每次去學校接他,他總能在眾多家長中一眼就找到。
可從他上了高中開始,大概是太過勞,一下子就老了許多。
但也沒有像眼前這樣,形容枯槁,面蠟黃,只能依稀辨認出原本的模樣。
傅正宇點頭:“我找到的時候,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心里慢慢浮出一怒氣,傅斯寒移開視線,看向傅正宇,幾乎是瞬間發出怒火:
“那個男人呢?他就任由病死了嗎!如今躺在這里,他又去了哪兒!為什麼要嫁給他!為什麼和他遠走高飛!這就是寧肯拋棄我也要追尋的嗎!才歲!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已經止不住地抖。
許溪立刻走到傅斯寒旁,擔憂地拉住他的手臂,卻覺他輕輕,一張臉白得嚇人。
兩個男人目對視,一個憤怒的可怕,一個卻平靜的悲涼。
傅正宇沉默半晌,才了,聲音疲憊:“你媽媽……從來就沒有什麼男人,都是騙你的。”
第200章 實在是放心不下他
傅斯寒的媽媽下葬之后,父子倆在書房里說了很久的話。
許溪沒有進去打擾,一個人坐在客廳中。
回憶起之前聽到的故事,只覺得悲傷如同水般涌來,令人心中抑難過。
原來傅斯寒剛上高中的時候,他媽媽就確診了腦癌。
可邊連一個傾訴的人都沒有,只能自己一個人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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