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枝回明景湾后，本打算先回自家洗个澡再去找裴宴赫。

但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

所以下车便直奔裴宴赫家而去。

刚推开别墅门，沈以枝站在玄关，抬眼就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目。

裴宴赫微弓着，手肘撑在膝上，坐在客厅沙发，分明的廓隐在半明半暗间。

额前碎发垂着，深邃的眼眸定在上。

这姿势，这神，似乎干坐在那等了许久。

狂跳不止的眼皮倏地停下，沈以枝站到他侧，试探问道：“你都知道了？”

裴宴赫了眼皮，仰视着看向。

眸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明明是站着，是属于高位，沈以枝却觉得莫名底气不足。

看着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薄拉一条直线，不见多余丝毫的绪。

“你希我知道吗？”

他没答，反而极淡地抛了一个问题给。

沈以枝张了张。

隐瞒这么久，从最初的不肯服输到后来不希他担心，连自己都无法说出口，是希，还是不希。

双方都陷了许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在二人间弥漫开。

“沈以枝。”

裴宴赫目逐渐变得晦暗，像掺了团不开的墨，深不见底。

扫过拆过纱布后瘦削到腕骨突出的手腕，贴近动脉的位置有条又长又深结了痂的疤痕，本就白的肤眼下近乎病态。

因着刚拆纱布的缘故，两只手腕形鲜明对比，

右手像是萎了一般，令人忍不住皱眉。

他沉沉吐了口气，“回答我。”

沈以枝心尖狠狠一跳，“我想亲口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

裴宴赫结上下滚动了下，现在他不该跟吵架的，可是内心极度翻涌的嫉妒淹没了他。

他嗓音着酸涩：“是蒋迟南知道，我却不知道？”

“还是联合他一起隐瞒我？”

沈以枝抬眸瞟了他一眼。

好像……真的生气了。

还从未见过裴宴赫对真正生气的样子，往常的小打小闹，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没哄过人，也不知道怎么真正的哄一个人。

平时都只有别人哄的份。

挪着小碎步坐到他旁，生涩又笨拙的在他角亲了下，“别生气了，裴山山。”

见他仍是一脸面无表，甚至可以称的上是淡漠。

难不是一下不够？

沈以枝打算再往前亲他。

裴宴赫仰头往后躲了下，然后，手掌捂住，宽大的掌心遮住小半张脸。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的眼睫上。

“还没回答我。”

他语气执拗：“你希我知道吗？”

沈以枝眨了下眼，想开口却被他捂得严实，说话都有些困难。

只能迟钝地点点头。

面前的空间被他悉数占据，像只无路可逃的小动，在生死关头最后求生一次。

裴宴赫盯着看了两秒，问：“雇人撞你的是艾黎？”

沈以枝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是，但还是点了点头。

裴宴赫又问：“这次事蒋迟南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跟艾黎在网络平台公然开撕吗？

这关蒋迟南什么事？

沈以枝清亮的眸子出一丝疑，随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有些不理解。

明明可以张说话，可裴宴赫偏偏要捂着，在这猜字谜一样，只能摇头点头。

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膛，反抗，推拒，结果都是无事于补。

又加之是过错的那方，只能由着他。

裴宴赫将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

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

接着问了句：“那年我去敦找你，拒绝跟我见面也是因为这个伤？”

沈以枝回忆了下，好像是有怎么回事，才点头。

裴宴赫问：“不想让我知道？”

沈以枝又点头。

裴宴赫又问：“因为不想跟我服输？”

犹豫了下，沈以枝还是点头。

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沈以枝以为严刑拷打的方式要结束的时候。

又听见他说。

“沈以枝，我认输行不行？”

他嗓音又干又涩，像是极其艰难地从狭小的里吐出口气，“别再瞒着我了。”

沈以枝心跳似乎凝滞一瞬。

整个从头到脚都近乎麻木，每神都不听指挥地乱了分寸。

从小跟他斗到大，儿园抢他小红花，高中互争年级第一，明里暗里的竞争，谁都没有明面的服过软。

听见这句话，沈以枝竟也没了胜利的喜悦，而是心悸，贯穿整个腔的酸涩。

从未想过这件事对裴宴赫而言会这般重要。

在二十二岁这年，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的健康，的生命，的一切，在裴宴赫那胜过所有。

沈以枝点头，重重地点了下头。

脸上得了空间，新鲜空气灌了进来。

裴宴赫撤回手，目始终紧锁在上，“我要听你亲口承诺。”

他语气偏执，甚至开始有些无理取闹。

不过这些沈以枝都不在乎。

愿意包容他的所有小脾气，无关任何人。

扬，漂亮的眉眼也跟着弯起，“裴山山，我爱你。”

很爱很爱的那种。

比起承诺，更擅长告白。

而裴宴赫，他天生擅长等待。

因为时间是他给过最长的告白。

-

天不早了。

沈以枝打算回去泡个澡再来陪他睡觉。

之前的每一天都亦是如此流程。

先在家里洗漱过后，再溜来他家睡一晚，早上又回去。

整的裴宴赫他家跟专门为开的酒店一样。

沈以枝从沙发站起，他头，“我先回去泡个澡，晚点再来陪你。”

裴宴赫长一，拦住出门的动作，掀了掀眼皮，目直白看向。

“在我这儿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