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直手臂。

沈以枝眉头微微蹙起，额头冒起细细的汗珠，牙关不自觉地咬紧。

医生下一步指引：“转一下试试。”

僵的像是生锈的铁丝，使劲扭转，却被锈斑反噬，酸痛一点点侵蚀到骨子里去。

完整转完一圈，沈以枝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满头大汗，下被咬得泛起刺目。

“好了。”医生说：“看报告你以前过伤，相关的康复动作你会吧？”

沈以枝抹了下额角的汗珠，淡淡道了句：“会。”

医生把报告单递手中：“那就好。以后每天做一遍，坚持一年，恢复正常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以枝接过，绪依旧没什么起伏：“好，谢谢，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医生看着起，终究没忍住说了句：“听说你是画家，如果还想拥有正常的右手，我建议你转职业。”

其实在国外伤那年，那的医生也跟说过相似，甚至是同样的话。

当时活过来了，现在依旧能。

杀不死的只会让更强大。

沈以枝转，脸上终于有了波动，莞尔一笑：“谢谢，我暂时不打算换。”

直到人走出诊疗室。

医生着的背影叹了口气。

年轻人还是心高气傲。

-

刚走出医院。

沈以枝就接到了程珠菡的电话。

“沈以枝，你快去看微博热搜！”

电话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慌慌张张的。

弄的沈以枝一头雾水。

顿了两秒，照做。

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

#艾黎指控天才画家ocean抄袭#

点开词条，便是艾黎发的一长串，跟小作文似的文字。

@艾黎：【亲爱的丝朋友们，下午好。

关于网络上始终对于我跟ocean士画风类似的言论，我想了许久，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甚至一度失眠多日患上抑郁。

现如今，诋毁的声音对我的生活造了严重的干扰，为维护个人权益，我想我必须将这个真相告知于大家。

ocean士与我是校友，在校期间就已多次模仿我的笔锋，习惯，彩，后对我上门理论的行为置之不理，不仅严重违反原创者的底线，也违背了人的道德。

今天我占用公共资源将事实摆在大众面前，不为别的，只希ocean士对我公开道歉并且永久封笔。

最后，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诚邀各位届时来参加我的首场画展，谢谢各位！】

底下评论清一的支持。

1：【支持艾黎大大！抄袭者滚出地球！】

2：【艾黎大大要注意休息，好好睡觉，我们永远支持你！】

……

6：【话说这个ocean从来没过面，没人好奇长什么样吗？】

7：【回上，我好奇的，好奇抄袭的人长什么鸟样。有人能挖到吗，在线求！】

……

348：【我怎么记得人ocean是年就名了来着？这谁抄谁还不一定吧？】

349：【上你是ocean丝吧，现在这年头抄袭者还有丝吗？】

350：【丝出去新开一个词条行不行，在这说很恶心人啊】

……

“那些评论你别看，跟请的水军一样，一群无脑黑。”程珠菡怒气冲冲的声音过听筒传来。

沈以枝面无表又翻了几条评论，淡定道：“没事，影响不到我。”

程珠菡：“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沈以枝拉开车门，坐进去，“我要是晚两天回应，会影响画展的进度吗？”

程珠菡想了下：“这倒不会，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回应？”

幽蓝的电子映在明艳又张扬的脸庞。

沈以枝勾了下，漫不心开口：“正面刚。”

艾黎既然想借网络把事闹大，那总不能浪费一番好意。

最好关注度越高越好。

-

此时，明景湾。

“裴总，您要我调查沈小姐手腕伤的起因过已全部发您邮箱了。”秦朝着电话那头说道。

对方陷死一般的沉默。

裴宴赫停在那封邮箱的首页，迟迟未点开。

他失神般着电脑屏幕，脸上无任何。

原来真过伤。

原来真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闭了闭眼，腔剧烈起伏了下，牵扯起还未彻底恢复的旧伤，猛地咳嗽两声。

秦终于听见点动静，焦急问：“裴总，您没事吧？”

裴宴赫淡声道：“没事。”

回国这些天，他竟然一点没察觉。

脑海里控制不住去回忆诸多种种，手腕一点重提不了，拒绝他陪写生，还有蒋迟南帮着刻意隐瞒。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空气隐约变得稀薄。

他深呼吸了下，深深的自责，心疼涌上心间。

自责自己不够仔细。

自责自己连的这点绪都没发觉。

他不敢想，也不敢去猜这些个日日夜夜是怎么独自熬过来的。

无数绪像水疯狂涌了上来。

渗刚结好痂的伤口，顺着流灌进体的每一寸。

一点点覆盖进新的再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手捂着口，指尖攥紧到发白，失去。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他拖动鼠标，摁下，点开。

邮箱里有两份文件，一份沈以枝大学期间的全记录档案。

大到各种赛事获奖记录，小到学校社团生活记录。

每一个学期都写得满满当当，不难看出平时过得很滋润且充实。

直到升研一的第一个学期，那一张记录纸整个半年都是空白的。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毫无踪迹。

只有底下备注那栏写了行字——“手腕伤，停课休整。”

另一份文件是造伤的一小段事故监控视频。

秦为了这段视频还特地飞了趟敦，走遍大大小小的街道，问了一个又一个附近的居民，才打听到附近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监控。

视频不长，总共才三十秒。

裴宴赫却觉得像是过了三十个小时，像是有把生了锈的刀，迟钝又尖锐地一点点磨着他每神。

周都似乎凝滞了。

他呼吸全然乱了章法，开口却依旧平静：“人找到没，是不是刻意为之？”

“毕竟隔的时间有些久，要找到人还需要些时间。”

秦忽然问道：“裴总，沈小姐的笔名是不是ocean来着？”

裴宴赫蹙眉，“嗯”了一声。

秦惊呼道：“您快去看热搜！沈小姐似乎遇到麻烦了！”

闻言，裴宴赫打开手机，点开微博热搜第一条。

那番引起纠纷的长篇大论，他随意扫了两眼，直接问。

“舆论风向是怎样？”

秦花了一分钟了解所有，答：“现在风向全部倒向艾黎小姐，热搜占据第一已过去五个小时，沈小姐没有丝毫回应，丝意见很大，热度高涨，再这样下去对似乎会越来越不利。”

裴宴赫了眉心，隐约猜到点什么，“顺水推舟，把热度再弄大点。”

既然想亲自动手，那他就为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