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著,雙手提著裾,街道上回響著清晰的腳步聲。跑得越急, 好像耳邊的銀鈴聲越明顯。漸漸的, 發現面前的路變得曲折起伏晃,想一條扭的繩子。
腳下一絆,形一個趔趄, 忙出手去扶住一旁的墻壁。
“昭昭?”
一個聲音喚著, 循聲看過去,是背藥箱的吳暨, 他正從一條岔道上走出來。
“吳先生。”昭昭跑過去, 指著不遠的州衙,“你是去看大人的嗎?師爺說他可能染了風寒癥。”
說著,連自己都沒察覺, 聲音中染著抖。
吳暨皺眉,整了整肩上的藥箱帶:“按理說不會, 他吃了藥丸……”
“他給了我,”昭昭心中起伏著擔憂,“藥丸給了我。”
吳暨一愣,現在也不好多問什麼,趕進去看看人的況才是正經。
兩人急匆匆進了州衙,守門的老差役領著就往后院的房間去。
城里還不安定,剛才東城又起了火,現在衙門里沒有幾個人,連呂知州邊的師爺都派了出去,可見有多缺人手。
走到客房外,已經聽見里面的咳嗽聲,劇烈的好似不上氣來一般。
昭昭跑到門前,一把推開了門扇,不進了房間。看見韶慕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時的咳嗽出聲。
“大人。”走去床邊,彎下腰去看他。
這里并不明亮,顯得他的臉很是難看。大概是聽見了昭昭的聲音,他干涸的角了,輕輕應了聲。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韶慕聲音發弱,細長的眼睛緩緩睜開,“咳咳……”
昭昭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眼中的他總是清明而穩妥,任何事會理好,他還是韶家的公子,怎麼可能病倒呢?
可又看得分明,他的確很虛弱,哪怕說話都費力。
“我來看看。”吳暨背著藥箱過來。
昭昭趕把位置讓開,自己站去一邊,眼睛酸的厲害,抿著。
韶慕眼看從視線中離開,這才抬眼看吳暨:“兄長。”
為醫者,單從人說話的聲音,便大致可判斷出對方現下的狀況。吳暨皺了眉,道聲:“你別說話了,躺好。”
昭昭知道吳暨會給韶慕把脈,趕去拖了把凳子過來,給吳暨坐下。
短暫的驚詫之后,現在冷靜下來,跑過去關了房門,又端著燭臺到了床邊,給吳暨照著更多的亮,方便他為韶慕疹病。
屏住呼吸,看著吳暨的手指落去韶慕的腕上。
“大人現在是從五品的命,我也不好說你什麼,”吳暨嘆了聲,手指收了回來,“這幾日你就生生扛著,你以為這次的風寒癥是能扛過去的?你明知道,這個病癥專挑虛弱的人傳染,可你就是日夜的不休息。”
吳暨的話讓昭昭心里一沉,這意思是說韶慕的確染上了風寒癥。
“兄長教訓的是,”韶慕角虛弱的扯了下,“可你也知道,城里大小的事等著我去理。”
吳暨皺眉,臉凝重:“你懂醫理,所以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對罷?”
韶慕頷了下首,表示自己知道。
“既然知道,那從現在起就什麼也別去管,專心養病。”吳暨道聲,沒再多說便起來準備。
他剛走開,昭昭站了過來,彎腰幫他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不經意到他的手,試到一片熱燙,他在發熱。再站在這兒,怕他不會安下心來休息,便看了他一眼后,轉離開。
外間,吳暨早有準備,拿著帶來的藥擺去桌上。
昭昭關了門,走到桌邊:“吳先生,他的病厲害嗎?”
吳暨作一頓,往里間的房門看了眼:“怕是很厲害。”
一聽這話,昭昭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是有藥嗎?”
“病癥也分輕或者重的,”吳暨打開藥包,開始確認里面的藥材,“其實他應該知道,自己遲早會染上,不過前幾日一直生生扛著而已,畢竟東城實在比說得更厲害。”
昭昭口發堵,小心翼翼問:“會好起來的,對罷?”
吳暨低著頭,默了一瞬:“好好休養的話是可以,期間不準勞。他現在很虛弱,若再繼續奔勞,會傷到本。”
“能養好就行。”昭昭鼻尖發酸,輕輕道了聲。
“我覺得他似乎很聽你的話,你多多勸他,”吳暨道,“先讓他在這邊好好休息,等好一些再回家。”
昭昭點頭,也覺得韶慕的確該好好休息。他如今病倒下,完全是積勞疾,已經不單單是風寒癥了。自從那場大雪一來,他幾乎沒好好睡過覺。
從吳暨手里接過藥包,想去伙房里熬藥。
冷夜里,整座衙門空的。好在因為這些日子的風寒癥,衙門伙房中有藥罐子。
老差役幫著生了爐子:“能用的人都出去了,咱也不知道東城怎麼就起火了?”
這里離東城有些距離,并不知道那邊的況,只是這樣寒冷干燥的天氣,若火大了很是麻煩,而且那邊百姓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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