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廊下，四月璀璨的灑在院中。

劉嫂家的那株柿子樹越發茂盛，幾乎有越墻而過的架勢。

袁瑤幫伍氏著眼淚，笑著安：“都過去了，后面都會好好的。”

“就是就是。”伍氏笑笑，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幾個月來擔驚怕，可不比在牢中的男人好一點兒。

一旁的伙房中，連嬸正在忙著燒菜，隔壁的劉嫂也過來一起幫忙，正在里面說笑著。

袁瑤拉著伍氏去了墻下的長凳上坐下：“如今姨丈可以回家了，布鋪買賣也好，表嫂也要生了，接下來都是喜事了。”

“就你甜，”伍氏破涕為笑，拿角拭著淚，“那你呢？要不跟姨母一起回去？”

袁瑤搖頭：“我現在好的。”

伍氏穩了穩緒，輕嘆一聲：“詹大人的案子，聽說也快開審了。我就不明白，他本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關起他來？”

提到詹鐸，袁瑤笑容一淡：“他會沒事的。”

上這樣說，可心中明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強行提審，終究是詹鐸自己為之。那麼多人看著，朝中自然不了對他的彈劾，后面必然也是和兵運案一樣，會開審。

只是，相對于兵運案，詹鐸的這件案子不僅牽扯著朝堂，還牽扯著鄴國公府。

伍氏沒再多說，只是拍拍袁瑤的手背，好似是給以鼓勵和依靠。

兩日后，京城那邊來了消息，花樓殺人案有了結果，鄴國公府的二公子詹鑰，被判殺人有罪，發配西陲苦寒地從軍，此生不得回京。

袁瑤是從彭元悟口中聽到的，說是過兩日詹鑰就會離京，為此紀氏在府中大鬧，尋死覓活的，將老夫人再起氣暈過去。

至于詹韶康，也因此到牽連，被史彈劾教子無方，削去了可有可無的閑職。

可想而知，現在的詹家會有多。一旦鄴國公府倒下，連帶著下面的宗族就會跟著衰敗，一日一日等著而已。

事一件一件接著來，后面跟著的便是詹鐸的案子，由大理寺審理，閑雜人等不得。

那天，不人圍在大理寺外，有些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有些是兵運案獲得清白的百姓不用說，他們是用這種方式為詹鐸求。

沒有詹鐸強行提審，便沒有兵運案的真相大白，也挖不出藏在朝廷中的蛀蟲。要是這樣的吏都會被重罰，那當真是寒了百姓的心。

所以，大理寺審案時也是十分頭疼，要顧忌民意，又不能不管朝廷律例，當然還有宮里家的意思。

這位年紀輕輕的樞使，可是家一手栽培出來的，上又有赫赫戰功，可不是詹鑰那個草包能比的。

思來想去的，都是棘手。

一天即將過去，大理寺終于出了結果：詹鐸私自提審案子，犯本朝律法，細查之后，發現是與提刑院之間的接出了問題，但是后果已經造，必須給與刑罪罰。

詹鐸被削去樞使一職，但念及之前的戰功，流放之罪可免，職將至八品，不日去地方上任。

這一結果出來，等在外面的人一片嘩然，有人覺得可惜這青年才俊，竟要去小地方做個不起眼的小縣丞；有人覺得慶幸，命保住了，有才華終究能登山再起。

袁瑤也在人群中。

“也好也好。”連嬸雙手合十，里念叨著，“人沒事就好。”

袁瑤也是松了口氣。對，人沒事就好。

就像當日在大理寺的地牢，詹鐸曾跟說會貶為庶民。無所謂，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不都是一天天的過活嗎？

鄴國公府的人天恒貴胄，可他們過得開心嗎？厚山鎮的百姓平凡簡單，你能說他們過得痛苦嗎？

其實好壞與否，全在于自己。

審判的告示被在大理寺外的墻上，上頭只有判決的結果，并沒有寫后面詹鐸會降職去哪里。可能還需要走吏部那里，然后再定奪。

袁瑤站在人群外，艷下影單薄。

“娘子，要不要去鄴國公府看看？”連嬸問道。

袁瑤搖頭：“不用，咱們回厚山鎮等消息。”

現在的鄴國公府，恐怕才是最的。詹鑰被發配充軍，詹鐸被降職，于詹家來說可是不小的災難。

不如先回厚山鎮，相信詹鐸很快會送消息給。

猜的并沒有錯，就在回家后的第二天，重五找了來。

彼時，袁瑤正在幫伍氏收拾東西，伍氏和簡紂準備午后回華彩鎮。

許多日不見重五，人消瘦了不。這幾日，他因為詹鐸的事兒到奔走，眼底躺著一抹疲憊。

兩人進了正屋，袁瑤讓對方坐下，這才開了口：“大理寺不準外人進去，不知道世子現在怎麼樣了？”

重五端起茶碗灌了兩口，而后抹抹：“倒是沒有人為難世子，瑤娘子別擔心。”

聞言，袁瑤心中稍松：“告示上說，他降為八品，不知道后面會去哪里？”

“我來正是說這件事的，”重五坐正，正經了臉，“公子會去安通，任職那邊的縣丞。”

“安通？”袁瑤略意外，著實沒想到會是這個地方。

重五點頭：“是安通，那邊的縣丞修建江堤不利，被撤職查辦，正好有空缺。”

這樣一說，袁瑤算是明白上來。和詹鐸上回去安通，那個孟大戶便是縣丞的小舅子，還有抓村民去修江堤的事兒，定然是離開后，那縣丞被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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