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鐸看，眸中閃過復雜，子的臉上安靜，似乎對他適才的話只是聽聽，并不往心里去。

“博古書齋，往前走過兩個街口就是，算是壘州比較大的書齋，里面的書也全。”他又道，這次他看到的手頓了下。

袁瑤抬頭，這才曉得他說的話是真的，可以支配自己的外出，可以去書齋。

詹鐸笑，角是溫和的弧度：“你好學醫理，這樣好的本事不能浪費，需得進。”

“可，子不得行醫。”袁瑤道，口微微發堵。

歷來，行醫郎中都是男子，可以著書立傳，可以收徒授學。子卻不行，即便學了醫，充其量去富人家照顧貴婦貴，最好的也是宮里的醫

聞言，詹鐸姿坐直：“世人多偏見，有時不必太在意。你學你的，與他們何干？”

就像他，之前也對有偏見，認為弱膽小，認為識字不懂得太多，認為只能依附他

“像我，”他道，角始終勾著笑，“自讀書，后面參加殿試。那些人覺得我只會讀書，帶不了兵。”

可他不是做到了嗎？

袁瑤眸中閃爍著芒，角抿著，心底的最深被輕輕的。

當然想學，只是父親不允許，又識字不多。有時候也在迷茫，就算學會了很多醫理，要用在哪里？

“可以學？”說得小聲，像是在問自己。

“可以，”詹鐸頷首，“不說之前你幫了多人，就說這次南下，在藥材的事上，不全是靠你嗎？”

袁瑤沒再說話，手里握著茶碗，食指一下下的扣著碗壁。

何曾想到，第一個鼓勵學醫的人居然是詹鐸。

。

從客棧出來后，袁瑤先去了藥堂，買了涂臉的藥。

詹鐸并沒有跟來，他說留在客棧等寧遮。

袁瑤是不知道寧遮什麼時候會來，其實本就不確定人會不會來。要說真是那運兵的人，說明他很不簡單。

詹鐸與寧遮上，是否算是棋逢對手？

只是仔細去想寧遮的話，仍舊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他游手好閑，喜好樂，打眼看上去就是油頭面的浪子，一副走路沒有筋骨的模樣。

也或者，這才是最好的偽裝嗎？

深吸一口氣，不再去多想，拿著藥包出了藥堂。

走到街上的時候，往街的遠看，再走一個街口，就是詹鐸所說的那間書齋。

“去看看，也不一定要買。”喃喃自語，于是朝著前面走去。

到了書齋的時候，袁瑤才發現，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整整兩層，里面全是書。

進出書齋的，幾乎都是男子。而穿著男裝，模樣瘦小，很像是一個書，進去時，伙計便也客氣的招呼。

高大的書架，墻上的字畫，一走進來就覺到濃濃的書墨氣。

問了伙計，在一個角落里找到擺醫書的架子。

外頭的過窗紙進來，淺淡的照著這一，眼能看見飛舞的灰塵。

要說真正的醫書，袁瑤也就看過一兩本，是阿兄在家時，從同窗或者老師那里借來的。

后來父親知道，便訓了一頓，說是子學這些無用，還不如多做紅。

不去想那些過往，袁瑤翻開一本書來看。書頁厚實，字跡清晰，是一本關于普通病癥的藥籍，有t發病時的特點，以及對癥的用藥。

若不是本知道一些，一定會覺得枯燥。

待看了兩頁之后，便越發津津有味。只是些普通的病癥，沒想到就有許多對應的辦法，可以針灸、可以用藥、可以推拿，甚至還有針刺放

相比以前從祖父那里知道的，發現有太多是自己不知道的，心里也就越發喜歡這本書。

這時，有人從后經過，方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已經看了好幾頁。

書齋里很安靜，有人找到自己需要的書，或站著看，或將書帶走買下。

袁瑤好像也到了那份安寧，不用去想別的，只是看一本書。大概是在安通總是神經張，這樣自己呆著，反而渾放松。

也就想起早上詹鐸說的話，他說可以學醫理。

可以嗎？他說了的話，定然是吧。

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將書買下。心里算計著荷包里的幾枚銅板，要如何省著花，幸虧，在出客棧的時候，跟伙計說過，不換客房，還住原先的地方。

從書齋里出來，已經是晌午。

袁瑤沒再去別的地方，直接回了客棧。

此時正是用飯的時候，幾個住客在一層的廳堂用午食。

袁瑤繞到樓梯后，想通過那里的走道回客房去。

正好到樓上下來的伙計，喚了聲道：“袁小哥，你的房間換到二層了。”

袁瑤正站在樓梯下，聞言仰著臉看去樓梯上：“二層？我說過不用了。”

“是你家大哥說的，我已經收拾好了，就在二層最里頭的兩間，飯食也給你送房里了。”伙計道，便利落的下來樓梯來，“你家大哥讓我跟你說，他晚些時候回來，午食莫要等他。”

說完，客氣一笑，便跑著去忙活其他事了。

袁瑤往二層看去，想著這荷包里的幾個銅板終是沒能留住。住過這一晚，明天就是宿街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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