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瑤看了眼桌上的紫銅鈴鐺，沒有去拿，而是自己收拾穿戴好。

邊上有一張塌，不知道畫舫什麼時候靠岸，便想著自己先躺著休憩一會兒。

等腦袋沾上枕的時候，那倦意再也制不住，合上眼的一瞬間，便沉沉睡了過去。

船頭。

詹鐸站在那兒，單手背后，天上落下的月霜灑在他上，給他鍍了一層冷意。

“咳咳咳。”間送出幾聲輕咳，他蜷著手抬起擋在邊。

重五擔憂的問了聲：“世子，你真的沒事兒嗎？要不，咱們去一趟彭郎中家看一看？”

他也知道主子不喜彭元悟，但是是大事兒，方才那燈架倒下來，可是實實在在砸在背上，那麼重的木頭，怎麼想都不可能一點事兒沒有。

再說，詹家這些年對彭家的拉扯可不，就算過去，也是理所應當。

“不去。”詹鐸冷淡的送出兩個字。

要不是彭元悟，他何至于來這厚山鎮？自然也不會發生今晚這事兒。

重五嘆了聲，意料到詹鐸會這麼說：“要不，讓瑤娘子給你看看？”

總不能這樣干等著吧？上元夜，想找別的郎中也找不到啊。

詹鐸看著前方黑黢黢的河水，試著了后背，不適讓他蹙了下眉：“自己都嚇到了。”

本都不理他，怎麼可能幫他看傷？

“世子，”重五又道，“你怎麼不跟瑤娘子說姨母的事兒？知道了，定然會激你。”

詹鐸抿，他是想說的，可是沒想到竟是先從別人那里知道了。

不錯，芙蓉織的確在華彩鎮。而且，也當真是要找的姨母一家

“你倒是為著想。”他道了聲。

重五有些沒聽懂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來到厚山鎮，不就是為了袁瑤？

“瑤娘子一直在尋找姨母，給消息，中間就省去很多麻煩。”

詹鐸掃了重五一眼：“就你最懂？”

他從船頭轉，夜風拽著他的袍角，仿佛要甩掉那一月霜。

看去那間亮著燈火的房間，應當在里面已經收拾好。他是知道姨母的一些事，只是并未來得及對說。

也好，他且看看能怎麼做？

一個沒怎麼經歷過事的小子，本沒真正見識到世道的險惡。或者等吃一些苦頭，就會明白，就會回頭。

如此想著，他已經到了房間外，抬手敲了兩下門板，里面并沒有回應。

一直守在外面的婆子說，袁瑤在里面，一直沒有讓們進去伺候。

聞言，詹鐸揮手將人遣退，自己輕著作開了門。

邁步進了房中，他一眼看見躺在榻上的子，姿態輕輕的，眼見是已經睡沉。

他關了房門，輕著步子走去榻旁，然后腰一落，坐在榻前的腳踏上。

屋中安靜，耳邊清晰聽著河水拍打船的聲音，還有子平穩清淺的呼吸聲。

因為睡著，不知道旁有人坐著，的子微側枕著枕，好似稍再一便會半趴著去榻上。半的發散著，在的中上暈開些水漬。

看著恬靜的睡，詹鐸跟著心里也變得寧靜，這般靜靜的看著，在的臉上看到幾分無辜。

不，他想將抱來自己懷里，醒著的時候滿是刺兒的排斥著，如今是真的很想親近。

只是又不忍心，怕將弄醒，便抬手想去的發頂。

手才將抬起一點兒，肩膀上傳來不適的疼痛，手肘不上不下的擎在那兒。

終是，他又把手垂了下去。那倒下的架子，他當時用肩膀接的，連帶著整個背脊都被砸到

袁瑤還在沉睡，一縷青從榻上垂下，幾乎落到腳踏上。

詹鐸手臂抬不起，便就撈起了手邊的發。他掏出自己的帕子，然后著那縷發。

“你沒事就好。”他低聲說著，指尖捻著的發。

這一覺，袁瑤睡到了第二日。

醒過來的時候，詹鐸已經回了京城，而畫舫平平穩穩的靠在河邊。

連嬸已經上了船來，幫一起收拾著，里說著昨晚彩燈臺塌了的事。

“楚娘呢？”袁瑤從房中出來，看了眼船尾的房間。

連嬸幫披上一件斗篷：“早早就回去了，你在睡著，便沒醒。”

袁瑤點點頭，不愿去想昨晚的驚險，但詹鐸的的確確的救了

“世子他，”抿抿，語音一頓，“沒說什麼嗎？”

連嬸搖頭，扶著袁瑤我那個船尾走：“天沒亮便走了，畢竟今兒正月十六，群臣需得進宮早朝。”

袁瑤嗯了聲，他既能趕回京上朝，應當說明他沒傷到吧？

清晨的河面，上面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又冷又涼。

而岸邊，昨晚的混已經過去，向那彩燈臺的方向，那高高的臺子自是再見不到。

袁瑤從畫舫上下來，同連嬸一起往回走。

走出一段回頭，見那畫舫重新駛河中，朝著運河的方向去。

上元節過了，人散去，街上略顯狼藉。空的燈架，雜的路面。

除了早起賣朝食的攤子，本不見其他人。

袁瑤腳下踩過紙屑，瞧眼四下并無什麼人，道聲：“楚娘說，華彩鎮有間芙蓉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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