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意氣,臉上是張揚的笑,好似知道宋錦瑤并不是真的和他生氣。
“你?”宋錦瑤氣結,一包蓮子差點全摔去梅桓臉上。
現在只能下火氣,好不容易找了幾日才抓到他,還是想著好好說說。
“我去外面買些吃的,你和馮小姐說說話。”宋錦瑤站起來,走去門邊。
回頭與馮依依對視一眼,隨后離開了包廂。
宋錦瑤出去后,梅桓臉上的笑也淡了,單手托腮看著戲臺,像在看又不像。
馮依依雙手在一起,在辛城時,與梅桓相過一段日子。覺得這年說話,甜,對誰都一副笑臉。
如今宋錦瑤讓來勸梅桓,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亦或是覺得同婁詔的那一份關系罷?
“讓你來勸我的?”梅桓側著臉,星目炯炯。
“宋小姐,”馮依依沒料到梅桓的直接,接話道,“不過也是擔心你,上次吃了多大虧,你不是不知道。”
梅桓笑笑,端起茶盞喝下兩口,隨后擱回桌上:“娘子說話總是這樣溫溫的,讓人心里有種溫暖。不像,總是對我亮拳頭。”
聽出梅桓口中之人是宋錦瑤,馮依依覺得他也是在乎宋家的,在乎宋錦瑤。
若是真的孤注一擲去永王府報仇,他何必跑來這四月坊,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
“梅桓,跟我去婁府好不好?”馮依依問,試探的看進梅桓眼中,輕易發現了他的搖,“有些事商量著來,不要急。”
梅桓垂下眼簾,藏住其中緒:“看來都跟你說了。”
馮依依點頭。想來是宋錦瑤本拉不住梅桓,這才找到這里。宋衡與宋越澤專心在案子上,顧不上梅桓這邊,宋夫人本就是蒙在鼓里。
“不,我還有事要做。”梅桓抬頭,想也沒想的拒絕。
馮依依一怔,想不通為何梅桓不愿去見婁詔?
當初的南下千里去辛城,他定然是為婁詔,更不說后面的刺殺。
梅桓跟著戲腔哼了幾句,淡淡笑著:“娘子其實心中也忐忑吧?我們兄弟倆的份見不得,若是相認,那便是罪臣余孽。保不齊就會有人借此大做文章,這兩樁案子也就難說了。”
“你不去婁府,那想不想見我爹?”馮依依不放棄,“你去他那邊好不好?一樣可以幫著案子出力。”
梅桓一愣:“馮老爺他,他沒事?”
接著像是想通了一般,笑了笑:“一定是中書大人的主意,他總是比別人想的深。一路走來為一品權臣,眾人仰。”
馮依依在梅桓眼中看出崇敬與自豪。
“他每一步走的艱險,時時被那些人盯在眼中,而我,”梅桓話語一頓,“在暗中,可以幫他去做一些事。”
說了半天,馮依依發現梅桓本就勸不,這年上來那倔強的勁兒,倒是和婁詔一模一樣。不達目的不罷休。
“梅桓,你覺得你大哥希你這樣做嗎?”如今,只能搬出婁詔。
作為世上唯一的親人,馮依依不信梅桓不想與婁詔相認。
果然,梅桓陷沉思,手里轉著那盞涼掉的茶。
“大嫂,”良久,梅桓開口,青蔥年郎臉上全是認真,“我真的不能,當日鳴樓,詹勒他們看到了我的臉。”
是了,往后他只能躲在暗。不能與大哥相認,那會為婁詔惹上天大的禍端。
其實也無所謂,就算是永遠見不得,他還是會去做些什麼。婁詔可以在明,那他就在暗,做一個刺客,亦或是細作。
馮依依吃了一驚,眼看梅桓從桌后站起,轉往外走去,趕起來追去外面。
梅桓不停,大踏步往走到盡頭而去,頭也不回。
“梅桓!”馮依依在后面追著,怎麼喊,人就是不回頭。
戲臺上正是熱鬧的時候,武生湛功底,與一眾配戲戰一團,臺下好聲一片。
梅桓到了二層的臺,手摁上欄桿,回頭看了一眼:“大嫂,我必須得走了。你別告訴他,他走到今日不易。”
說完,還不及馮依依出口阻止,梅桓子一躍,靈活翻下臺,穩穩落在街面上,隨后混進了夜晚的人流中。
馮依依奔到扶欄前,昏暗的街上,已經尋不到梅桓的影。
“阿桓!”宋錦瑤從后面追上來,兩眼空的看著下面。
“他,”馮依依有些抱歉,嘆口氣,“我勸不住。”
宋錦瑤搖搖頭,淡淡道:“馮小姐不必抱歉,本是我無理在先。”
里頭戲唱的熱鬧,臺這邊卻一片冷寂。
宋錦瑤手里攥著油紙包,那是給梅桓買的醬。
“啪”,將紙包狠狠摔在地上,對著街上喊了聲:“有本事,你永遠別回來!”
馮依依先是一驚,隨后就見宋錦瑤蹲去地上,哭出聲來。原本張揚果斷的姑娘,現在脆弱,無助。
好容易將宋錦瑤勸說回包廂,人已經眼眶通紅。
梅桓去了哪里,宋錦瑤并不知道。就是今日的見面,也是梅桓先遞的信兒給宋錦瑤。
眼看耗了一晚上,終究是沒留住人。
宋錦瑤干淚回了將軍府;馮依依這邊,婁詔過來接了回婁府。
白去四月坊走了一趟,一場戲下來,什麼都沒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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