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中書侍郎在府中養病，怎麼可能來這馬蹄山的寺廟中？

婁詔邁開沉穩的步子走著，皂靴鞋底踩著地上枯葉，玄袍角幾乎融黑夜。

“能背？”馮依依輕聲問，每每有人經過，就會赧的埋下頭去。

婁詔腳步一頓，隨后邁出寺門，簡單送出一個字：“能。”

馮依依手指微，隨后雙臂展過去，從后面圈上婁詔的脖頸，臉頰找了舒服的位置蹭了下。

“你，”婁詔子一僵，剛好站在石階上，結滾了下，“不準。”

馮依依聞言，便就乖巧的在人后背上，任由他背著下山，一步步踩著月霜。

“那些麻藥是不是他們控制人的時候用？”馮依依忘不掉方才的心慌。

知道孔深為人狠毒，可是萬沒想會如此齷.齪。也對，先用藥把人麻翻，隨后帶去哪里就方便許多。是不是當初對桃桃也是這樣？

婁詔只是嗯了聲。至于更多的黑暗，他不想說給聽。

今夜是最后一次，他放手讓去胡鬧，以后就該管起來，只讓看見舒心的。

馮依依微睜著眼睛，麻藥過后是深深地疲倦。臉著婁詔的后背，能聽見他走路的微微息，能覺到他有力的心跳。

“你以前背過別人嗎？”馮依依喃喃問，手指有意無意的去婁詔的脖頸。

“我？”婁詔略一回頭，像是想了想，“沒有。”

馮依依心中淡淡失落，原來白虎嶺的事，婁詔早就忘了。

“不過，好像有那麼一次。”婁詔又道，側回臉去，下頜上肩上那條細細的手腕，“有一回，背過一個姑娘。”

“姑娘？”馮依依臉兒一皺，邊淡淡的笑冷住。

心中忍不住會去猜測，那個姑娘是誰？婁詔在魏州的事，馮依依知道的不多，但是從夢一樣的慕者肯定不，可以確定。

再一想，路上那些子，但凡婁詔經過，全部會將視線停在他上。

“對，”婁詔繼續邁步下山，角浮出笑意，“一個臟兮兮的小丫頭，狼狽的很。”

記憶是在細雨微朦中的那日，白虎嶺的山谷平靜而繁茂，早就遮掩住十年前的腥。時日久了，很多事都是這樣被遮蓋住，永遠埋藏。

他獨自一人撐傘，走上那片荒山，四下寂靜，耳邊卻全是那日的慘烈哭嚎。

“當時，后有靜，我回頭看，就見到一個小東西從灌木后的石鉆出來，眼睛紅紅的，”婁詔說著往事，眼神不覺變得溫，“看上去小小的，怯怯的了我一聲：哥哥。”

馮依依聽出來，婁詔所說的那個姑娘就是。所以兩年前初見時，他已經看出是子嗎？

“你，記得？”馮依依問，帶著一些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期許。

“記得，”婁詔點頭，眼去前面的黑暗，“當時的又瘦又小，高才到我的口。清靈可，眼睛清澈的明亮，像一個迷路的靈。”

那一日雨連綿，他的心頭被過往的霾黑暗籠罩。無意間見的小姑娘，眼中的干凈清澈吸引了他。他在想，世上如此渾濁骯臟，竟還有這樣干凈的人。

不知為何，馮依依覺得的麻藥重新翻滾而來，讓再也提不起一力氣：“你知道……”

“我知道，”婁詔繼續道，臉一側，上馮依依微涼的手背，“那是和依依的初見，我的小丫頭那時候扮做小郎君，不改的調皮跑。”

馮依依嚨一，哼了一聲：“那你后來不認。”

“別氣了，”婁詔子左右晃晃，哄著道，“以后婁詔就是馮依依的，可好？”

“不要。”馮依依臉一別。

突然想想，婁詔明明都知道，反而什麼都不說。

婁詔搖搖頭，又開口商量道：“你不虧的，我還會修道，將來你想住什麼樣的宅子，我來做圖紙。家里可以修一座湖，你每天釣江鱉都。”

“我有銀子，可以請百工。”馮依依輕哼一聲，一副沒得商量，“以后不準再提江鱉。”

“是，我知道了。其實我會的還有很多，”婁詔繼續道，“而且背著你走多遠，都不會有怨言。”

“誆人。”馮依依干脆收回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婁詔的自賣自夸。

“不信？”脖頸間的纏繞消失，婁詔角微一勾起，突然邁步往下跑，飛快的踩過一級級臺階。

“啊！”馮依依驚呼一聲，雙手抱上婁詔的脖頸，臉上他后背，“停下，我信我信！”

山道上是婁詔的笑，爽朗的傳了老遠。

也只是逗逗馮依依，并沒有真的打算嚇。后面婁詔安穩的背著人下山，而后背上的姑娘也漸漸靜下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如果你騙我，我不會再讓你找到我。”馮依依閉上眼睛，斗篷包裹著，覺不到深夜的秋寒。

“不會，”婁詔輕輕道，“永遠都不會。”

只失去過一次便已痛徹心扉，絕不會有第二次。他喜歡，亦喜歡他，這樣多好。

“嗯。”馮依依應了聲，雙眼闔上。

睡意上來，就這般安心的睡在婁詔背上。

。

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大亮。

馮依依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悉，這是婁府的素雪院，床榻外站著兩個恭謹的婢子，正在等著伺候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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