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依依看起那條大船,就見船桅桿上掛著一面旌旗,繡著一個大大的黑“永”字。
“永王是皇親,當然會有特權,一般人又怎能惹得?”馮依依道,心中復雜。
這些人仗著手里權利,輕而易舉就能毀掉一個人,以至于留下一生的影。
像馮宏達,當初也是一個懷大志的年輕兒郎,只因那虛偽的賞識,被誆騙做了錯事。
私鑄錢幣,乃死罪!
永王自然會安然無憂,反正底下一幫子替死鬼。
“表妹說得對,因此我能給的方便,對他們,我就是不給。”林昊焱冷笑一聲,含帶意的桃花眼也沒了溫度。
馮依依收斂緒,幕籬面紗也算清,并不礙著視線:“他們船上是什麼?”
聞言,林昊焱臉上譏諷更盛,薄輕啟:“咱們船上帶得是貨,特產,什,至于人家船上,那東西花樣就多了。”
聽林昊焱怪氣的語調,馮依依忍不住捂一笑:“表哥是去看過?”
“我屑去看?”林昊焱指指自己,“猜都猜得到,西面來的是綾羅奇珍,東面來的是海底珠寶,南面來的……”
林昊焱故意頓了頓,看看不遠代下人的林菀玉,遂靠近馮依依低聲音道:“南面來的就多了,什麼歌姬,舞娘,琴師,還有小……”
剩下的還有很多不堪,林昊焱沒再說,怕這些污了馮依依的耳朵。畢竟兒家,這些齷.齪事兒還是知道為好。
聽罷,馮依依也算明白,原來京城底下的怪風氣盛行,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有永王這種人在。
風來,幕籬垂下的白紗輕拂。
渡頭上滿了人,個個踮著腳尖往前看,不馬車亦在等候。
婁詔坐在馬車,外面如何喧嘩,他總是一副平靜。任何時候,周遭的靜都沒辦法擾到他。
細長的手指挑開窗簾一角,目便是林家那高高的船頭。
船頭立著一男一,男子姿頎長拔,世家子弟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子段婀娜,弱風扶柳,整個人罩于幕籬之下。
即便看不到臉,婁詔也知道那是馮依依,他早就將的影刻在心里,哪怕是一個作。
離開辛城已有近兩個月,與馮依依分開亦是,如今看著那抹倩影,到底知道還安好。
婁詔沒有表的臉漸漸有了溫度,然后就看見船頭,林昊焱出手,幫著馮依依整理面紗,而后者不躲不避,就任由林昊焱手。
剛剛下來的眼神重新冰凍,婁詔角慢慢下垂,臉暗下來。
“大人,要不要小的去船上跑一趟?”清順一直站在外面,請示著婁詔。
婁詔手一松,窗簾落下,隔絕了外面:“不必,本是在等永王的船。”
外面嘈雜的聲音依舊在,車廂有些憋悶,明明已經八月,熱度還是不見半分。
一直搬搬抬抬半天,定國公府的幾位貴人總算從船上下來。
本來無聊焦躁的人群,瞬間又來了神,紛紛抬頭往船板上看。
就見著一群婆子簇擁下,中間兩個子緩緩下船。前面是位中年婦,手中仔細領著一頭遮幕籬的子,看那段,定是妙齡。
馮依依見過不人,但是這樣被許多人盯著看,卻是頭一遭。幸虧有薄紗擋臉,不然也是怪赧的。
“腳下仔細,馬車就在前面。”林菀玉回頭說了聲,又笑著提醒,“今兒回家不要拘束,你舅舅、舅母待人極好,老太君更是最疼你們小輩兒。”
馮依依點頭,角一勾輕輕應下:“我知道了。”
上應著是一回事,心中忐忑又實實在在的存在。
當年之事已經擺在那里,國公府趕走林菀書,斷了親。如今馮依依去國公府,心是復雜與糾結。
林菀玉應當是看出馮依依的心思,又開口安了幾句:“住幾日陪陪老太君,扶安的宅子沒那麼快建起,回辛城又太遠。眼看仲秋節,過完節再做打算,可好?”
“姨母想得周到。”馮依依出手去,一旁婆子趕抬起手臂接住,穩妥的接了馮依依站到岸上。
林菀玉一聽這話,心弦松了大半。畢竟這人心都是長的,真心待著好,人也能看出來。
“姨母是這樣想,私心里想著你留下來。家里姐妹多,有人陪你說話不是?再說,大老遠帶著桃桃來回跑,這麼小也吃不消。”
聞言,馮依依看著后面,林菀玉安排的母正仔細抱著桃桃下船。
桃桃自來聽話,即便跟著生人抱,也不哭不鬧,一雙眼睛黑葡萄般。
可是孩子越是聽話,就越人心疼。
車夫趕著馬車過來,車廂不小,頂蓋上垂下條條流蘇,裝飾得別樣致。前頭套了兩匹高頭大馬,鐵蹄嘚嘚作響。
婆子早就利索的搬下馬凳,拿了布巾在凳面上一抹,干干凈凈。
林菀玉抬頭看一眼天,抬手擋住瀉下的刺眼:“上車說,外頭怪曬得慌。”
說罷,兩人先后上了車,后頭母將桃桃送進馮依依懷里。
進到車,線瞬間暗下來。
桃桃有些累了,窩在馮依依懷里,小手揪著的袖子不松,圓圓的手腕上,是林菀玉給帶上的小金鐲,墜著兩枚小金鈴鐺,煞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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