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輕,帶著些許不確定,甚至保持著叉腰的作僵在那兒。
“清順,”馮依依艱難開口,一張藏在發下的臉輕抬起,“放我走,行不行?”
這一聲輕喚,讓清順徹底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瞪大一雙眼睛。
明亮清澈的眼睛,細瓷一樣的臉蛋兒,那聲音的帶著清,不是馮依依是誰?
清順連吸幾口氣,讓自己穩下心神。這下也算明白,為何婁詔讓他過來接人。
面對馮依依臉上的祈求,清順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放人走。天知道,他的主子爺竟然真把人找到,馮依依竟然活著!
回頭看見獄卒往這邊張,清順瞪了人一眼:“下去吧,還看?”
轉而走到馮依依邊,看著套在上的繩子,也不知道該不該解開,看著實在是不忍心。
“夫人,先上車,有事回家再說。”清順放輕語氣,覺察到手在發抖。
借著燈籠微弱的,那張臉依舊如當初明,半點未改。
馮依依搖頭,對這聲稱呼覺得實在不妥:“我早不是夫人了,家也不在京城。”
清順為難,放人是不可能的,只道:“你同我說這些,我也不知道,要不跟著回去,你同大人說說?”
馮依依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如今給擺在面前的就一條路。
看著面前的馬車,抿抿,終是抬腳踩上了馬凳。
清順松了口氣,趕掀開簾子放人進去。隨后對著帶來的家仆使了個眼,讓人都打起神來,千萬別岔子。
。
關語堂將貨送去城后,便急趕著來到京城。馮依依一個兒家,他始終不放心。
趕慢趕的到了客棧,掌柜說馮依依出去了。
關語堂知道馮依依會去哪里,下船前,把自己的想法同關語堂說過。長生藥,自然是在西域街找尋。
天黑的時候,關語堂走了兩遍西域街,沒有找到馮依依。
后面聽見路旁小販說,白日順天府辦案,將神堂里的一干人等全部抓了回去。
聞言,關語堂心里一沉,顧不上許多,趕往順天府趕。
在京城畢竟人生地不,關語堂只能再次麻煩客棧掌柜,看看能不能有人,打聽一下,將人保出來。
天徹底黑,路上變得空。
關語堂等在順天府的側門外,聽見有人說話,趕走過去。
正是客棧掌柜與一名衙役客氣道別,臨了往人手里塞了一錠銀子。
后者手里顛了顛,說了聲放心,便塞進腰間收下,隨后關了側門。
“怎麼樣?”關語堂走上去,濃眉鎖起,“人是不是在里面?”
掌柜搖搖頭,嘆了口氣:“我幫你問了好幾遍,他也進去牢親自看過,沒有你的娘子。”
“這,不在里面?”關語堂口一悶,又問,“你可說清楚了?我家娘子林伊,十七八歲,長得瘦……”
“說過了。”掌柜道,看關語堂一臉焦急,便也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小娘子怕是被人拐了。就算穿一布遮掩,可有心人自是能看出,那是一個娘。
關語堂心中懊惱萬分,不該讓馮依依獨自進京城。可是現在已無用,人本找不到,像是突然間消失。
“嘭”的一聲悶響,他攥起的拳頭狠狠捶在旁的槐樹干上,鮮當即滲了出來。
“關當家,”掌柜一驚,連忙將人拉了一把,“咱現在回客棧看看,說不準人已經回了。再不,明日只能報。”
“報?”關語堂里咀嚼著這倆字。
報不可能,馮依依的份是假的,府若仔細一查,便會查出。他不會冒險,馮家父好容易安定下來,不能再卷進風浪中。
掌柜看看關語堂,想了想:“再說,你家娘子在京中是否有親戚,可能去人家探?”
關語堂搖搖頭,對于馮家父的事也略知一二。
想當年,馮宏達暗中托他在南面置辦些產業,他曾就問過馮宏達,為何不京城的買賣?兩人聯手,可以闖出一番。
馮宏達當時只是笑笑,說扶安及周邊已經夠他忙活,京城水太深,不會進去。
那時候,關語堂就約覺得馮宏達是在躲避京城。兩年前的大火,也就是印證。
所以,馮依依在京城斷無可能有認識之人。可如今人就是找不到,憑空消失一般。
關語堂站在黑影中,想著可能要在京城留幾日,將人找回來。
。
馬車行的穩當,一直進了中書侍郎府。
清順到底于心不忍,進前廳前,為馮依依松了綁。
前廳門大敞,站在門邊看得見偌大廳堂,擺放整齊的桌椅。正中墻上一幅青松傲雪圖,落筆剛勁有力,頗有一番風骨。
廳中并無人,馮依依看看清順。
“夫人,進廳吧,我已經讓人去請大人。”清順手作請。
馮依依沒說話,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麼也是無用,且走一步看一步。
想著,邁步進了前廳,一只腳只剩羅,那只鞋掉在牢中。
清順嘆口氣,手將廳門關上,將馮依依隔絕在里面。
馮依依眼看那兩扇門關閉,雙手忍不住抓,指甲摳著掌心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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