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分鐘，天完全黑下來，那些景象轉瞬即逝。

周旋往遠眺，視線沒怎麼聚焦，輕聲說：“白行樾，我沒信心。”

白行樾低頭看：“怕什麼。”

周旋說：“……人心。”人心不古，世道會變。

不想否認，寧夷然曾經對同樣無微不至。

周納背對他們，在幾十米開外的河邊風和大自然。

白行樾攥住的手腕，往后一拽，將人帶過來。他面對面扶著的腰，距離一下拉近，周旋嗓子發，不自覺地看向周納。

白行樾導：“他不會回頭。”

周旋也就信了，沒再左顧右盼。

白行樾拎起的一只手，攤開掌心，在自己心口，低聲問：“什麼覺？”

耳邊有風呼嘯，周旋到和同頻共振的心跳。

手撐著他膛，隔著皮和骨骼，勾勒那顆心臟的廓，半真半假地說：“我目前還不想要這個。”

白行樾笑了聲，不予計較：“那想要什麼？單單要我這個人？”

周旋破罐子破摔：“我可能比你想得還自私。”

“只為自己活，有什麼不好。”

他明顯比清醒得多，通曉這世上每一種暗面和潛規則，駕輕就，左右逢源。

周旋忍不住問：“你也是這樣嗎？只為自己活。”

白行樾坦言：“是。”

“如果有天違背意愿呢。”

“要麼接，要麼舍棄。”

周旋沒再說什麼，想趁周納看過來之前退回原來的位置，腰被他圈住。

往前踉蹌了一下，差點撲在他上。

白行樾垂眼：“周旋。”

周旋：“嗯？”

“日久見人心。慢慢來。”白行樾說，“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

監測站附近設了一個臨時招待所，白行樾問周納，是想住那邊，還是想就近搭個帳篷營。

周納原打算在野外住一晚，好好驗一下自然風，聽說那邊有篝火晚會，立馬選了前者。

晚飯是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吃的。

零下的天氣，鍋里煮冒熱氣的馬酒，鐵簽上的烤羊有掌大，滋滋冒油。

住的這些人都是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攝影好者，有不懂天文知地理。一頓飯的功夫，周納和鄰座幾個年輕人打一片。

隊伍里有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和周納尤其聊得來。

姑娘眼窩深邃，一雙眼睛大得驚人，看著像本地人，卻說一口正宗的京腔。

周納好奇得不行：“你是哪里人啊？”

姑娘哼笑一聲，爽朗地掏出份證給他看：“我爸是維族，我媽是漢族，我從小跟我媽一起住，在北京生活了十幾年。”

周納了然，記下了的名字。彭知琦。

看周納在發愣，彭知琦輕撞了下他的肩膀，問他：“想什麼呢？”

周納笑了下，出角的梨渦：“我在想，你還不如把戶口落維族，高考至加五分。”

彭知琦被逗笑：“我發現，你腦回路好清奇啊。”

“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是是。”彭知琦說，“不過我高考績還不錯，用不著加那幾分。”

周納問：“你已經上大學了？”

“是啊。”彭知琦報出一所學校，“我沒想往遠走，就直接在本地念大學了——以后要是有機會，你可以來找我玩兒。”

周納看著的臉，答應了，和互換聯系方式。

彭知琦沒和他聊太久，被同學喊去篝火旁跳舞。

彭知琦讀的是重點大學，邊人都是知書達理的學霸。有個男生周納一起來玩，周納沒什麼心思，擺擺手，說不去了。

在外面待久了，周旋渾發冷，剛回屋里暖了暖。再出來時，看到周納坐在那一不，說：“太打西邊出來了？你還會有發呆的時候。”

周納說：“我偶爾也有心事要想好不好？”

周旋笑說：“什麼心事？”

周納不肯告訴。

周旋看向白行樾。

怕被發現什麼端倪，周納搶先說：“你先別問了，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

白行樾但笑不語，沒折他的面子。

晚飯后，一群人玩盡興，各自回房了。

這邊全靠太能提供熱水，周納不大會作，喊周旋來幫忙。

安頓好他，周旋剛要走，聽見周納說：“姐，我打算回去就好好學習——你說還來得及嗎？”

周旋安道：“你績本來也不差，好好努力幾個月，二本應該沒問題。”

周納嘆了口氣：“咱們家的好基因好像都給你了。我除了長得好看點，個子高點，格好點，也沒什麼優點了。”

周旋有點無語地說：“你確定不是在夸自己？”

周納苦中作樂：“被你看出來了。”

周旋懶得理，囑咐他盡快洗澡，幫忙帶上門。

的房間在走廊盡頭，和白行樾的挨著。

房子上了年代，隔音不好，他們這層樓住滿了人，周旋能清晰聽見有人在外面走來走去，木板被踩出了回音。

周

旋換上睡，正準備進浴室沖澡，聽到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有節奏地由遠及近。

沒一會，隔壁傳來一陣敲門聲。

與其說敲，不如說更像用手指在摳門，暗示意味明顯。

周旋坐在床上，無端屏了下呼吸。

走廊，人穿了條修的，抱臂杵在門框旁，耐心靜候。

白行樾打開門，淡淡道：“有事？”

人輕扶了下門把手，綻開笑容：“不好意思，我應該是走錯門了。”

白行樾沒打算配合，慢條斯理道：“這套路過時了。以后想找人約，記得換個說辭，再打印一份檢報告。”

人面僵了僵，很快恢復笑意：“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真不記得了？我們前幾年見過，我和莊路菁是朋友。沒想到在這麼遠的地方到你，還巧的。”

太久遠的事，白行樾連回憶都懶得回憶。

人還想繼續說點什麼，隔壁的房門被打開了，周旋從里面出來，徑直走向白行樾，旁若無人，臉上沒什麼表。

白行樾看：“還沒睡？”

“太吵了。”周旋故意學他以往的語氣，不咸不淡地說，“睡不著，出來逛逛。”

人看著周旋，眼神帶點打量，知道自討無趣，聳聳肩，轉下樓了。

走到一半，人又折返回來，笑說：“對了，路菁一直想見你，說打你電話打不通。就算不能再續前緣，也別這麼絕，好歹師生一場。”

最后幾個字咬得尤其曖昧，盡在不言中。

白行樾沒在意對方的話，等人離開后，饒有興致地問周旋：“周小姐，現在能睡著了嗎？”

周旋手指無意識了，扯扯，笑意沒達眼底就收斂了：“看不出來，你以前玩這麼花。”

白行樾沒急著澄清：“就這麼一錘定音了？不聽我辯解一下？”

周旋沒作聲。

樓梯拐角安了監控，白行樾掀了掀眼皮，背過，擋在周旋面前。

他抬起手，食指住睡領口，鉆進那道的渠，滯了幾秒，往上一，一路向心口。

周旋微微抖了一下，全部注意力放在他手上，到麻的。

白行樾點點心臟的位置，同樣半真半假地說：“周旋，你不想要這個，我想。而且一定要得到。”

你可以暫時不我。

知道你早晚會我，我給你時間。

第29章 只有你懂

在鄯善縣待了一晚，隔天清早，三人去喀納斯，一路向北，慢悠悠玩了兩天。

彭知琦寒假來這邊，一是為了看父親，二是為了旅游，和周納更合得來，索跟伙伴們分開了，暫時和他們同行。

周納說膽子大——大家互不了解，他現在對來說，和陌生人有什麼區別。

彭知琦湊近了看他：“那你會把我賣了嗎？”

周納當機立斷：“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人販子。”

彭知琦攤攤手，笑說：“那不就得了。有個詞怎麼說來著，哦對，一期一會。周納，你是我旅途中遇到的驚喜。”

周納意識到，彭知琦和學校里那些生都不一樣，自由、明、追求本心，極限運，皮是健康的小麥。

更重要的是，他們之間有聊不完的話題。

太同頻，像這世界的另一個他。

有彭知琦的加，周納時而高興，時而多愁善。周旋第一次見他這樣，想找個合適的時機找他聊聊，被白行樾攔住了。

周旋盯著他看，悠悠地說：“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周納好像跟你無話不說。”

白行樾挑眉：“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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