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好像,又不是他了。
巨石沉水底,而他,浮出水面。
繃至快要斷裂的弓弦,終是在那一刻徹底松弛下來……
釋然一笑,被諸多頭銜彎腰的溫皓白決定不再庸人自擾,猝不及防抓住輕呼逃躥的始作俑者,他抿著笑,開始潑水回擊。
*
漉漉的小夫妻回到房間后,又一起沖了個澡。
被溫皓白伺候著吹干頭發后,莊青裁將他按坐在椅子上,舉起吹風機,名其曰禮尚往來,聽說丈夫晚上要參加主辦方的飯局,甚至主請纓,要幫他抓個時尚發型。
溫皓白覺得有趣:“你是在嫌棄我平日里著打扮不夠時尚?”
稍有遲疑,他又開口:“……確實比不了某些朝氣的男主持人。”
沒有覺察到丈夫話語中的酸味,莊青裁一番話說的委婉:“我發現,不管是當新聞主播還是當集團總裁,年輕都并不是優勢--我媽每次都說,我錄‘晚六點’時的妝造至要比平時看起來大五歲。”
溫皓白矢口否認:“沒那麼夸張,各有各的好看。”
被這樣一夸,又高興起來。
男人的發與瞳一樣,偏淺,發質,上去很舒服,莊青裁的指尖不經意到他頸后的舊傷,關切道:“一直想問你,這個疤是……”
“很小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磕傷了。”他似乎并不避諱提及,“當時傷得很嚴重,差點沒救過來……后來,就對我一直嚴加看管,讓家里的傭人寸步不離跟著我,生怕再出意外。”
莊青裁揪了心,小心翼翼又了:“一定很痛吧?”
溫皓白輕輕搖頭:“很久以前的事,記不清了。”
想起什麼,又問:“倒是你,還痛嗎?”
知道他在關心哪里,莊青裁漲紅了臉,小聲嘀咕:“我也沒那麼氣……”
見證過全程的男人目一斜:“是嗎,不知道剛才哭哭啼啼說自己‘吃不消’了的人是誰。”
惱怒:“你還說!你還說!”
嚷罷,莊青裁用開到最高檔位的吹風機對著溫皓白就是一頓猛吹,見他因躲避不及而失態,忍不住笑出聲,結果卻不小心將他的一縷頭發卷進了風里……
即便冷峻鎮定如溫家小家主,遭此橫禍,也免不了角搐。
恍惚之中,橫在兩人間的那道線逐漸變得模糊。
莊青裁幡然回神,一邊道歉,一邊扯掉電源,手忙腳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將溫皓白從吹風機威下“拯救”出來……看著一臉吃癟的丈夫,笑,又不敢笑得太大聲,像是安小狗般替他順了順。
溫皓白認命地嘆了口氣。
隨即,又恢復了往昔的神與語調:“留在我這里過夜吧。”
“托您的福,我還得回去寫采訪提綱。”莊青裁放好吹風機,微微聳肩,“而且,快到晚飯點了。”
“我可以推掉飯局。”
“但我和同事們說好了,要一起吃晚飯。”
“那三個男同事?”
“是啊。”
見溫皓白的眼神稍有變化,及時找補:“順便安排一下明天的拍攝流程,等劉主任那邊有反饋了,我會找你確認采訪提綱……”
倏地一頓。
試探著向他:“按照流程,我應該和你的總助或者書對接吧?”
話里的謹慎和疏離令溫皓白不住蹙眉。
帶著些許賭氣分,他輕哼一聲:“按照流程,你應該先向我的總助或者書提出采訪申請,然后被們禮貌婉拒、掛斷電話,而不是在和我一起泡溫泉的時候隨口一問。”
意識到自己不像一個妻子的態度惹了溫皓白不快,莊青裁不再說話。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
界限似乎又清晰了起來。
低下頭,一件一件往上穿服。
等了好一會兒,沒能迎來轉機,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溫皓白線繃,最終還是給了一個臺階:“……閱川總裁辦的員工現在怕不是都忙著團建,顧不上這些小事,你還是直接和我對接吧。”
莊青裁“嗯”了聲,抬手系上襯衫領結:“我得走了。”
“不再歇一會嗎?”
“不了。”
溫皓白試探著問:“那我送你回房間。”
彼時的莊青裁已經穿戴妥帖,搖了搖頭:“被人瞧見不好。”
依舊謹慎、疏離。
溫皓白沒再堅持。
悠然山莊的總統套房寬敞明亮,但從里到外也不過百步,就是這短短百步,結束溫存的夫妻兩人還是走了很長時間。
意識到再耽誤下去肯定誤事,莊青裁赤著腳快步走到玄關,彎腰去撿散落的高跟鞋。
俯瞬間,不經意展出堪稱完的腰弧線。
像是足以攝魂的鉤子,瞬間勾來了后男人的目……
出于紳士本能,溫皓白迅速將臉轉向一邊,想了想,又正大明地看回去。
過多的回味與憧憬令他頭一滾。
然而……
剛開門便發現下屬付聰正站在門外,一只手著一份文件,另一只手,正做敲門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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