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凝許昭意好片刻，仿佛在猶豫要不要把蘇之赫的傷疤掀開讓看。

經過一番糾結，許昭意的手背，娓娓道來：“阿赫出生的第三天，就被送到我這里來，他媽鬧了三年離婚，最終沒找到實質的證據證明丈夫出軌，兩人最終釋懷和解，重新在一起。”

“這三年過去，他們夫妻對阿赫也沒有多，只是偶爾過來看看他。但這世上哪有不想回到父母邊的孩子呢？”

“阿赫小時候很乖很乖的，聽話，懂事，又聰明，讀兒園就認識一千多個漢字，數學算得很溜，我多次讓他們夫妻把阿赫接回邊養，他們說我教得好，讓他繼續待在我邊。”

“上了小學，阿赫主提出想跟爸爸媽媽一起住，媽就給出一個條件，小學三年，必須每次考試都拿一百分。”

“他真的做到了。那年他才八歲，高高興興地收拾行李，跟著爸媽回錦繡山莊。”

“當年阿澤十歲，阿南六個月。”

“不到一周時間，阿赫就出事了。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他全都是淤青紅痕，沒有一塊皮是好的。”蘇老夫人回憶曾經，淚水忍不住在眼底打轉，沉重地呼一口氣，抬手抹著淚。

許昭意震驚，雙手捂，“誰打的？”

蘇老夫人沉重回憶，“他爸媽用子和皮帶的。”

“為什麼？”許昭意覺得，現在的蘇之赫雖然很壞，偏執，瘋狂，又可恨，但八歲的他，應該還是一張白紙，是口中那個聰明乖巧又懂事的小男孩。

蘇老夫人接著說：“他弟弟那時候才6個月，被扔到泳池里差點溺死。阿赫當時不會游泳，就站在池邊拿子撈，阿澤說是阿赫扔下去的，阿赫說是哥哥扔下去的。兩人各執一詞，沒有人看到，也沒有監控。”

“一個是自己養了十年的大兒子，百分百相信他品純良，絕對不會做出謀殺親弟的行為。”

“一個是在邊長大的二兒子，剛回家一周，覺得他沒有到父母的照顧而心理扭曲。”

“所以，他們認定是阿赫想要淹死半歲的弟弟，氣在頭上，兩夫妻流打了一個多小時，打暈過去才送醫院的。”

許昭意心頭一，“所以，他的就變了？”

蘇老夫人搖頭：“不是的，八歲的年紀，即使他父母把他打死，他也還是很很自己的父母，轉過頭就原諒他父母的暴行，依然希父母繼續他，希回到父母邊。”

許昭意越聽心越沉重。

長嘆一聲，“阿赫出院之后，又被送回來了。即使父母相信阿澤也不相信他，他依然很努力讀書，總覺得只要自己每年都考第一，父母就一定會再次接他回錦繡山莊的。”

“小學那六年，阿赫幾乎所有功課和考試都是滿分。他父母不但不接他回去，來看他的時間也逐漸變了。只是逢年過節，或者生日的時候，他們全家來蘇園看我，順帶見見阿赫。上也越來越疏遠。”

“初中前兩年，阿赫的績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初二期末，他拿著績回錦繡山莊，主跟父母提出想回錦繡山莊住。他媽打擊他說全校第一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拿全省第一。他爸告誡他不要驕傲自大，一點點小績就沾沾自喜，要好好陪在邊盡孝道。”

“阿澤和阿南倒是兩個學渣，各種補習班也堆不出幾十分，拿個c+還被夸上天，又是鼓勵又是獎勵，偏心過頭了，讓阿赫心里逐漸扭曲。”

“初三剛開學，阿赫就叛逆了。打架，逃課，煙，喝酒，去網吧通宵玩游戲，跟社會上的混混去酒吧，每次考試故意白卷，被家長的次數越多，他就越放肆，有一次跟社會上的混混打架，把對方打進醫院，他也進了管所。”

“后來，他爸爸給他收拾殘局，賠了錢后，他也放出來。”

“他爸爸沒時間管教，也沒有耐心，想著一勞永逸，把他送去非常嚴厲的整治青年網癮叛逆的機構，把他關著。”

“在那種機構里，阿赫被那些兇狠的教毆打，電擊，洗腦，馴化，各種神和的折磨。我去看過他一次，好好的一個孩子，被折磨得皮包骨，神萎靡不振。可我只是，不是監護人，我保護不了他。”

“大概被關了一年吧，他學乖了，好不容易從里面出來，剛上高中不久就生病了，是很嚴重的抑郁癥，伴隨著自殺傾向，我實在擔心，雇人每天24小時跟著他，才會在他幾次自殺的況下，把他從閻王手里搶回來。”

蘇老夫人聲音愈發哽咽，邊說邊抹淚眼。

許昭意連忙出紙巾遞給。

“謝謝。”蘇老夫人接過紙巾，抹掉淚水，呼一口悶悶的氣聲，繼續說：“當時心理醫生說阿赫抑郁癥太嚴重了，已經軀化，只靠藥是不行的，希家人多陪陪他，多給他一些和鼓勵。但他爸媽眼里除了事業，就只看到大兒子和小兒子，對這個二兒子沒有半點，阿赫那時候也非常排斥跟他們親近了。”

“他爸防止阿赫再次自殺，又一次選擇最極端的方式對待他。把他強行送進神病院治療。我記得他當時掙扎得可厲害了，他逃到大馬路上，被幾個壯漢按在地上，把他當瘋子一樣，毫無尊嚴地五花大綁，強行押送上神病院的車。”

“這一關，又關在神病院兩年多。”

“高中三年的學業徹底荒廢，我聘請了各科最好的老師每天去醫院里給他上課，他努力治病的同時也沒有放棄學習，他真的很優秀，很聰明，能力也非常強。”

許昭意心里莫名地發酸，“為什麼要關兩年多這麼久？”

“是啊！”蘇老夫人難地淚，吞吞口水哽咽道：“這就是阿赫永遠不會原諒他父母的地方。先是網癮機構，后是神病院，他最好的青春都在這種非人的牢籠里被折磨著。即使他抑郁癥有所好轉，求他父母簽字放他出來，他父母鐵了心，要讓他在神病院關到滿十八歲。”

“他出來之后，因為沒有完高中學業，也錯過了高考，就選擇出國留學。”

“出了國，他靠著自己的能力，賺錢開公司，一步步走到現在。他邊除了我，沒有人他，所以他也不懂如何去別人。”

蘇老夫人說到這里，早已淚流滿面，握住許昭意的手，吸著鼻子，“昭意啊！阿赫不是一個好的男人，他從小到大，邊就沒有朋友，更不會主跟異接。”

許昭意著蘇老夫人的淚水，眼眶也跟著了。

竟可憐起年時的蘇之赫。

“嗯。”許昭意點點頭應聲，拿著紙巾為淚。

蘇老夫人滿眼真誠，“阿赫強行把你留在邊，真不是你想的那種發泄玩弄，或者桃易，他是真心喜歡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在法國相得如何，但我知道，他離不開你。”

許昭意心里沉甸甸的，垂下頭嘆氣。

這樣的喜歡，讓覺得很窒息。

也突然理解蘇之赫為何如此偏執。

他最好的年時，都在痛苦中叛逆，和心靈被折磨，在抑郁中度過，沒有校園的好，不到能談心的朋友，沒有父母兄弟的關和陪伴，長期被關在牢籠里，能走出心中的黑暗，全靠自己。

蘇老夫人出一抹苦的微笑，眼里帶著希，“你知道嗎？阿赫從小到大都不笑，特別是上了初中后，我再也沒見過他笑了。自從他把你帶回蘇園之后，他的笑容逐漸變多，還經常跟我開玩笑，好像找回了年那份稚的純真，整個人都有了活力，也有了熱烈又濃厚的。”

“因為阿赫喜歡你，所以也很喜歡你，百分百確定，阿赫是真心你的。對你的，甚至超越他母親。”

許昭意不以為然，“，不可能的，這世上哪有能超越母子之？”

蘇老夫人蹙眉，不認可地搖頭：“人生每個階段需求的都不一樣，他已經過了需求母的年紀，更何況他從來沒有過母，又怎麼會期待呢？他現在正是需要的年紀，一旦上頭，真的很難放下。”

“覺得，阿赫也看不清自己對你是什麼。”

許昭意頓時愣住，想到一年前，在法國跟蘇之赫相的點點滴滴。

大概是……

對蘇之赫太好了。

讓蘇之赫在上到被的滋味，才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