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校園,去了陸明潼常常去上課的那棟樓下。
這時候是傍晚吃晚飯的時間,校園里來往都是人。樓下一支兩人的樂隊,一人彈電子琴,一人吉他彈唱。
嚴冬冬犯花癡,說彈吉他的那個人好帥,看這高鼻梁,這綠眼睛的,這能秋千的金睫。
沈漁被嚴冬冬拉著,不能走。
兩個男生一曲唱完,節奏突然一轉,唱起口音蹩腳的中文歌來:
撥開天空的烏云,像藍絨一樣麗
我為你翻山越嶺,卻無心看風景
我想你不由己,每個念頭有新的夢境
沈漁聽得有一些想笑,心想這主唱怕不是也看上嚴冬冬了,中文歌都唱上了。
轉頭一看,嚴冬冬不見了。
愣一下,四下張去找。
那彈電子琴的男生忽然走了過來,朝出手,拿同樣蹩腳的中文問:“我可以,跟你跳一支舞嗎?”
完全不知道如何回應,剛要拒絕,男生已經牽住了的手,帶著了起來。
沈漁手忙腳的,又怕踩了男生的腳,又在惦記嚴冬冬去了那里。
被他帶著跳了兩圈,昏頭轉向,準備停。
男生卻在此時托著的手,忽地往后一推。
倒退兩步,背后撞到誰的膛上去了。
慌里慌張的,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回頭,然后整個人呆住。
原該在家里吃外賣打游戲的陸明潼,一正裝,手里一捧玫瑰。
消失了嚴冬冬,這時候也出現了,還有隨行的攝影同事,攝像機抗在肩上,儼然工作狀態。
那男生還在唱:“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你知道我只會用行表示……”
一貫厭惡這些儀式的陸明潼,規規矩矩地單膝跪地。
周遭學生圍攏了來,不嫌事大地高呼:“Marryhim!Marryhim!”
沈漁一邊掩泣一邊想,陸明潼,這太落俗了啊。
*
事后,沈漁知道了唱歌那兩人是陸明潼在澳洲讀書的同學。
備選的歌有好幾首,《曲1990》《就一個字》《思念是一種病》。
沈漁吐槽:“……為什麼都這麼老古董?”
陸明潼理直氣壯:“我喜歡。”
再后來,沈漁發現自己手上的戒指,不是陸明潼生病那天自己發現的。
他懊惱自己沒藏好,退了重新定了一個。
這個人,太稚了,簡直太稚了。
*
沈漁還有一個問題沒搞明白:陸明潼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
陸明潼:“此事說來話長。你過來,我慢慢告訴你。”他放了游戲機,笑得意味深長。
沈漁趕跑。
*
后來,兩人擇空去領了個證,拍照了發在朋友圈里。
酒席的事,不急。
甚至可能不準備辦了,就旅行結婚。
省下時間、力和金錢,兩個人一起去西伯利亞看貝加爾湖,或者去芬蘭看極不好麼。
又過了兩周,沈漁收到一封自國外發來的信函。
葉文琴寄的。
里面一張風景明信片,落款日期,就是跟陸明潼領證發朋友圈的那一天。
正文卻只寫了兩個字:
祝好。
沈漁找了個相框封起來,放在床頭的柜子上,和摘下的手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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