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姩字字清晰,目嚴肅直白,聲線雖但言語鏗鏘有力。
聽著最后一句話,安鶴青啞然了幾秒,沉默數秒后才囁嚅著開口:“小姩,爸知道你還在記恨你姐姐,確實大錯特錯,我們都責罰了,就別再對這一點耿耿于懷了好不好?”
安姩面無表地斜睨著眼前這個頂著“父親”名號的男人,聽著他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語,突然角輕揚,笑意未盡眼底,只有冰冷的疏離。
“說完了嗎?”
安鶴青擰著眉,抿不語,算是默認了的問題。
從前在安家說一不二端盡長輩架子的人,此刻面對一個小孩,氣勢上明顯矮了一截,氣勢全無。
因為有求于人,因為后的男人他惹不起更攀不上,更因為他自知理虧。
“安薇瑤丟了工作,您不去找公司領導了解況,莫名其妙跑來求助我,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將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我丈夫的腦袋上,爸,您是老糊涂了?”
安鶴青被說得啞口無言,還未給他思考時間,安姩繼續質問:“既然你這麼篤定是我丈夫從中作梗,那請問你的證據呢?”
“我……”
“你們沒有證據對吧,安薇瑤說什麼,你們便信什麼,子心切我理解,但是爸,您不會愚昧到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吧。”
“你們隨意將一個毫無據的猜測,生生扣在我丈夫頭上,這無疑是對他的污蔑與抹黑。至于這會帶來怎樣的下場,不用我說,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安鶴青緩緩坐直了,臉也不似先前那般從容,只剩下慌與不可置信。
眼前的孩兒好似和原來大不一樣了,昔日的,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對家里長輩的話言聽計從,絕不敢有半分忤逆。
再看看現在,哪里還有幾分從前的模樣,伶牙俐齒,能言善辯,懂的東西還不,會拿人,知道打蛇打七寸。
想必盛書記在這段時間里將呵護得極好,無論是在上還是心靈上。
說得沒錯,無無據地抹黑,一旦被發現,很快就會被找上門,屆時就什麼都完了。
安鶴青斂著眉眼,轉眸間立即換上另外一副面孔,滿臉歉意,“小姩啊,爸爸剛才仔細想了想,你說得確實在理,是爸爸考慮問題不夠周全,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就當爸爸剛才什麼都沒說。”
話至此,他稍作停頓,雙手握著來回挲,斟酌著開口:“那個…爸爸還是想請你幫幫忙,在這件事上,能不能請盛書記稍微指點一下迷津。”
安姩凝著他沉靜片刻,一字一句,“您是不是覺得他特別閑?”
安薇瑤和的母親郁簡英簡直如出一轍,都善于將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念頭強加到別人上,并且對自己那套荒謬的理論堅信不疑。
曾經,以為這個家里至父親和們不同,他也是居要職,頭腦至是清醒理智的。
現在看來都是笑話,是想多了,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一家四口就是一丘之貉。
將面前的湯推回到安鶴青面前,眼含諷刺。
“我從來不喝湯,喝湯的一直都是您的寶貝兒安薇瑤,安家十三年,您從未把我當作兒,我也從來不敢奢求半點父,日后還您能始終如一,不要聯系我,十三年的刻薄相待,換我們之間的兩清。”
言盡于此,安姩毅然決然地背起書包,轉離去,沒有毫的留。
安鶴青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湯,是啊,喝湯的似乎一直都是瑤瑤,不是小姩。
瑤瑤甚至灌喝過餿掉的湯,怎麼可能還會喜歡喝湯……
經過這麼一折騰,安姩功錯過了飯點,一個下午就靠著一杯咖啡度過。
希晚上舞劇院的排練不要掉鏈子才好。
舞臺燈逐漸亮起,著一襲流溢彩的水藍長衫的安姩,緩緩步舞臺中央。
擺輕盈似煙霧繚繞,隨著的步伐輕輕搖曳,仿若自古代穿越而來的仙子。
音樂起,是一段纏綿悱惻又帶著蒼涼之的旋律。
安姩微微閉眼,開始旋轉,姿輕盈而優雅,的每一步都準地踏在節拍上,既展現了古典舞的嚴謹與規范,又不失其獨有的靈與自由。
……
剛剛結束會議的盛懷安步履有些匆忙。
快到辦公室門口時,楚瀚小跑到他側,低聲說:“書記,盛老在您辦公室等候多時了。”
男人神自若地頷首,眼眸深波瀾不驚,推開辦公室大門,一眼便見盛國昌正端坐在沙發上,面向正門口方向。
老爺子此來所為何事,他自然心知肚明。
“爸,您怎麼來了?”盛懷安先是走到辦公桌前,將手里的會議文件放下,再來到父親旁坐下。
“我這兒只有茉莉花茶,給您沏上?”
盛懷安尚未起,便被老爺子抬手制止,“不必了,我今天就是過來跟你聊兩句,知道你沒空回家,只能來辦公室見你了。”
男人直了軀,眉眼間滿是肅穆,“您說,我聽。”
“你為何如此關注蘇南那邊形勢?那邊還需要勞煩你親自盯著嗎?把賀政霖派過去還不夠,是將老余也一塊兒弄過去了。”
盛懷安沉默了一瞬,說道:“蘇南地區發展潛力巨大,我自然得多加關注。而且那里牽扯到一些民生項目,與我的規劃有關。”
盛國昌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僅僅是因為這個?”
男人眼神平靜如水,“當然。”
“你現在的一舉一,多得是人拿放大鏡追著看,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慮清楚后果。”
“明白。”
看著他時不時看腕表的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盛國昌忍不住問:“你還有事?”
“確實還有事。”
盛懷安實話實說,隨即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我大概還可以陪您再聊十分鐘。”
開完會時間已經不早了,也不知道安姩那邊結束沒有,如果提前結束了,是不是已經等很久了?
想到這,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笑意盈盈地模樣,他見過揮著球拍大汗淋漓的模樣,還未親眼見過在舞臺上發發熱的模樣,肯定很很耀眼吧,他想。
“你不會想去那丫頭學校接放學吧?”盛國昌鼻息微沉,說出心中的猜想。
“對,所以我有點趕時間。”
“真是胡鬧!”盛國昌氣得指向他的手指都在發。
“你手底下是沒人還是怎麼著?非得你親自去接?合適嗎?若是被有心人拍下發到網絡上,肆意造謠,你想過后果沒有!你要清楚你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盛懷安面淡漠如常,眉眼依舊清俊,一字一句開口:“我自有分寸,您也安心,我這些年的路并不是白走的,沒有人敢拍,更沒人敢信口胡謅。”
“你……”
“好了爸,時間不早了,您該回去休息了,保重。”
話已至此,盛國昌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再待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了。
“罷了,你謹記你肩上的責任就行,忙你的吧。”話音未落,老爺子已然起往門外走去,背脊依舊拔。
盛懷安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目送著車輛漸漸走遠,旋即轉鉆進紅旗國禮,馬不停蹄地往舞劇院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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