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澹令協助徹底清除宮中太皇太后的勢力，衛臨波潛在后宮這麼久，應當是比旁人更清楚了。以及，可能也是有人在想方設法留住。

“林姐姐打算去哪兒？”葉初道，“林姐姐的家人既然都已經不在了，為何不留在京城生活？”

衛臨波笑道：“人各有志，我不想留在京城，我一個人隨心所了，如今天下太平，正好四走走看看。”

“林姐姐真是了不起。”葉初由衷贊道。

“姑娘是這宮里第一個我林姐姐的人。”衛臨波莞爾笑道。

葉初道：“我以前從不知道皇宮這麼多齷齪，哥哥也太可憐了，那些人還整天胡說八道污蔑他，至親祖母都要害他。”

衛臨波心說，全天下大概也只有這位小主子，會把可憐二字用在那位狠厲獨斷的帝王上了。笑道：“陛下天威之下，等姑娘住進那座宮城，必然不會再有那些私齷齪了。”

會進宮嗎，葉初還沒有去想，如今住在行宮，等回到京城，該是住在葉宅還是宮中？住在宮中又以什麼份？

太煩人，原來哥哥忽然變皇帝是個這麼麻煩的事。

葉初說道：“我還沒想好呢，我也不一定要住在宮里，我還是喜歡葉宅的，住慣了，尤其那個大園子。”

“姑娘不住在宮里？”衛臨波詫異笑道，“姑娘跟陛下，沒討論過這些事嗎，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姑娘了，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您？”

葉初茫然了一瞬，真的沒去想過，或者說不愿意去想，哥哥忽然變了皇帝，怎麼把好多事都給搞了。

只是年紀小不諳世事，卻又不傻，雖然哥哥在努力維持的生活不影響，雨前齋似乎一變化都沒有，但以后的日子必然要有很多變了。

小姑娘轉瞬笑道：“我還沒仔細想過。”

“陛下也沒主跟您說過？”

“沒有。”葉初本能地給哥哥辯護道，“我這不是才剛知道嗎，哥哥太忙了。”

反正絕對不會進宮去給他做什麼嬪妃就是了。葉初心中在“嬪妃”兩個字上輾轉一頓，心中哼了一聲，什麼嬪妃，不就是妾嗎，天子妾，天子的妾無非還是妾，誰要敢讓進宮做什麼嬪妃，發誓，干脆就不要這個哥哥了。

“姑娘我林姐姐，姐姐倒有個主意給你。”衛臨波嫵一笑道，“陛下與姑娘兄妹相稱，對姑娘若至寶，姑娘怎麼不他封您做長公主？再他賜您一塊富庶的封地、給您賜個公主府，獨一座大宅院，招貓逗狗呼奴喚婢，榮華富貴的神仙日子。”

第59章 宣之于口

天沉, 申時左右落了幾滴雨，陳連江站在明泉殿前，瞧著衛沉風風火火地過來, 不笑道：“衛大人這陣子可真是貴人事忙啊。”

衛沉苦笑道：“陳公公就別打趣我了，陛下可有空, 我急著見他，勞煩公公為我通稟一聲。”

衛沉這幾日恐怕是整個大周最忙的人了，整個鐵甲衛都忙得不可開。然而謝澹也忙, 忙得午膳都沒回雨前齋去吃，聽見衛沉來了便召他進去。

衛沉是為著韓家別院的事來的, 韓子赟捉了個竊賊送來給他, 皇帝親自辦。

說實話一開始衛沉覺得皇帝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鐵甲衛何時淪落到抓個蟊賊了，只要事關那位小主子，皇帝總是有些反應過度。行館別院那一塊住的都是達顯貴，金銀鋪地的富貴, 當晚行宮大火一片糟糟的, 有竊賊趁機作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可仔細一審，衛沉就不敢大意了, 火急火燎地理妥當, 趕進宮稟報。

“那幫人一共八個，說是結義兄弟，原本都是些跑江湖的小幫派, 說是幾日前有個自稱楚管事的中年男子找到他們為首的宋老大，出了二百兩銀子, 要他們把葉姑娘擄走給他。這些人在郢山守了幾日都沒找到機會, 葉姑娘就沒出現, 那晚行宮走水，楚管事告訴他們說姑娘在宣平侯府別院，連哪個院子都說了，那幫人尋思著宣平侯府除了幾個年老家仆，就只有老夫人和韓小千金一個小孩子，便趁進韓府別院，結果屋里沒人，還被韓家家仆捉住一個。”

“臣如今已經把剩下七人全部抓捕歸案，只是他們說的那位楚管事，查無此人，楚家的主仆男丁兩百余人抄家后都下了大獄，臣昨日讓人帶著宋老大一個一個辨認過了，也沒找到這個楚管事。另外臣查到，葉姑娘在韓家別院的住應當是一個買菜的仆婦說出去的，那仆婦被人套了話，套話的人本不認識。”

謝澹臉沉，冷聲道：“應當不是楚家的人，楚家連幾百名殺手都派了，就算想要擄走姑娘，也不必找這些人。”

“臣也這麼想。這背后之人十分狡猾，藏頭尾，竟沒留下任何的線索，那個所謂的楚管事必定也是假的，如今只怕是不好找到。”

衛沉道，“陛下且想想，姑娘來行宮之后可有遇到過什麼可疑之人。姑娘來行宮還不足一個月時間，極與人接，應當也不會與人結什麼仇，所以臣懷疑，恐怕是有人見起意，以為姑娘是一般人家的子，膽包天，便生了這種歹念……”

他一邊說，一邊覷著皇帝的臉，皇帝臉倒是沒什麼異樣，平靜淡漠依然，手中一支狼毫筆桿卻應聲而斷。

“查下去，”謝澹越發輕淡的聲音道，“給朕把這個人找出來，朕要把他五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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