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遇當日回來后就把郭子衿和郭珩過去，跟他們說了此事。郭遇的意思是, 楚家倒了，衛妃重傷垂危, 朝中多事之秋，后位之爭的三家，如今那兩家可都沒落到什麼好。

現在可就剩下他們忠王府了。立后之事朝中爭執了這大半年, 皇帝態度不明坐山觀虎斗，如今那兩家都出局了, 他們忠王府這陣子還是謹小慎微, 出風頭, 免得讓人當靶子。

不知為什麼，郭子衿竟有些如釋重負的覺，皇帝有了心的子，父兄是不是, 就不會再堅持送宮了？

郭子衿至今只見過葉初一回, 并且當時還帶著帷帽，并沒有看到的面容。兩人從郭遇住的前宅正房出來, 郭子衿便問郭珩：“義兄, 當真和我長得很像嗎？”

郭珩心似乎不好，臉有些差，隨口敷衍道：“你不要管, 礙不著你的路。”

郭子衿心下稍稍一驚，忙問道：“義兄,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郭珩道：“妹妹多慮了, 為兄能做什麼呀。”

郭珩停了停又勸道：“那子沒有份家世, 之前也沒聽說過，無非是皇帝養在邊的寵姬罷了，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可見皇帝對所謂的寵也不過如此。自古皇帝三宮六院，宮中多一個嬪妃也不多，一個嬪妃也不，你是奔著后位去的，等你掌管六宮，手中權勢遠比皇帝那點寵來的踏實長久，你管做什麼。”

郭子衿半晌不語，眼圈漸漸紅了，哽咽說道：“可是我并不想宮，也不想做什麼皇后，一宮門深似海，皇帝殘暴冷漠，看看淑妃、孔妃們的下場就知道了。這麼多年了，義兄當知道我的心意，忠王府也并不缺榮華富貴，義兄什麼時候能看到我對你的心意呢……”

“妹妹！”郭珩猛然打斷的話，半晌嘆息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妹妹，如今勢已經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 * *

鐵甲衛果然在行宮發現了道。找到這條道倒也沒費多大功夫，前侍衛們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有不殺手尸的和鞋子是的，因此推測道的一端應當是在湖邊，派人沿湖仔細搜尋，很快就在湖邊發現了雜草和泥水集踩踏的痕跡。

道宮外的一端在西苑湖邊，殺手應當是從郢山暗中上來的，宮的一端則在花木房附近的一座假山下，整條道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這郢山行宮自從謝澹五六歲時隨父皇母后避暑來過，竟不知道行宮之中還有條道。既然已經為人所知，謝澹便命人把道填了。

隔日一早，丫鬟稟報說韓靜姝在宮外求見，葉初忙人請進來，丫鬟們送上瓜果點心，葉初便拉著韓靜姝坐下吃點心說話。

韓靜姝這次卻沒多心吃點心，期期艾艾問道：“姐姐，原來你……你哥哥是當今陛下呀？”

葉初煩惱了一下，點點頭，想說自己也剛知道。

韓靜姝說：“我爹訓我了，說我以前對陛下不敬，姐姐，我以前不知道，陛下會不會治我的罪呀？”

“怎麼會呢，別聽你爹嚇唬你。”葉初認真說道，“我哥哥最好了，他才不會隨便治誰的罪呢。”

韓靜姝雖然年紀小，可侯門出的孩子，骨子里就有著一種對皇權的畏懼，乍一聽說喊了好幾回“哥哥”、還當著他的面吃喝淘氣的人竟然是皇帝，再被韓子赟一頓訓導，韓靜姝想不張都難。

然而葉初對皇權、對皇帝，其實并沒有什麼概念，也缺那種世人都有的天然敬畏。心里這個人不管是什麼份，侍衛統領也好，皇帝也罷，都還是從小把帶大、寵護的哥哥罷了。

葉初說：“我哥哥不在，你怕什麼呀。”便拿了小幾上的點心給吃，嘗嘗廚房新做的玫瑰鮮花餅，又跟說最近不能出去玩了，“我哥哥說外頭這陣子有些，我呆在家里。”

韓靜姝道：“我也不能來找姐姐玩了，我明日就要跟祖母回京城去了，再到下月初八就是四姑姑出嫁的日子了。”

葉初問：“原本不是還要等兩天再走嗎，怎麼這就回去了？”

韓靜姝道：“祖母說這就回去吧，這兩日家里總是有客人來，祖母便決定提前回去。”

葉初點點頭，便丫鬟：“春波，把給韓四姑娘準備的添妝禮拿來。”

春波送來一個朱漆雕花的紅木小妝匣，葉初打開匣子給韓靜姝看，里面是一對金鑲玉百合花釵。

葉初笑道：“我人也去不了，你幫我把這對釵子帶給你四姑姑吧，就說我祝百年好合。”

韓靜姝畢竟是小孩，也不會那麼多客套，歡喜地接過來笑道：“太漂亮了，謝謝姐姐，四姑姑肯定很喜歡。”

兩人吃了會兒點心，葉初聽說韓靜姝第一次來行宮，便決定帶出去玩會兒，兩人沿著綠意盎然的林蔭小徑隨意走走，幾個丫鬟不遠不近跟著。

韓靜姝小聲問道：“姐姐，你要當妃子了嗎？”

“嗯？”葉初愣了愣說道，“怎麼會呢，誰跟你胡說八道？”

韓靜姝道：“我不敢說。就是……很多人都在說。”

葉初追問了一句，韓靜姝道：“姐姐，我說了你不許生氣，祖母知道我進宮，不讓我說話。”

葉初道：“我們兩個是好朋友，我不生氣。就是覺得那些人太好笑了。”

韓靜姝說，這兩日有好幾家夫人去韓家別院拜宣平侯夫人，基本上都是沖著葉初來的，變著法子打聽葉初的份來路，宣平侯夫人本也所知不多，知道也不會說，便都推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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