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赟只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的了。難怪說帝王謀略，這事當真是……韓子赟遠遠沒想到這一層。

郭遇是朝中武將之首，手握重兵，忠王府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如果郭遇明知道縣主是假的，卻心積慮要把推上皇后之位，那只能說明一點，這郭遇，是有竊國政的不臣之心啊！

而如果郭遇不知兒是假，那假造郭子衿份的又是誰，此人意何為？

韓子赟變了臉，急忙說道：“陛下，這……微臣竟不曾想到，這事確實蹊蹺。”

謝澹道：“有人要把一個假縣主推上朕的皇后之位，朕哪能讓他們失。若是郭遇也蒙在鼓里就罷了，朕倒是可以考慮，留他給安安當一只好用的守門犬。朕的安安不需要什麼份來錦上添花，要不要還份，就要看他郭遇到底是人是鬼了。”

“總之朕的安安，絕不能有一個臣賊子的父親，若是此事當真有郭遇手筆，即便他是安安的親生父親……”

謝澹眸漠然，臉平淡，卻冷森森吐出一句，“該死也得死！”

第44章 心跡

韓子赟心中一陣陣驚濤駭浪, 他這才真切會到何為帝王謀略，何為鐵手段！

忠王手握重兵，位極人臣又如何！

他不想起兩年前在榴花驛中父親宣平侯的評價。宣平侯說, 皇帝比他年紀還輕幾歲，可心謀略、行事作為放眼天下只怕也無人能及了。皇帝如今二十四歲, 韓子赟自認已經人生而立，如今也只能嘆一句帝王權！

這大約就是為何他是君、而他為臣的原因吧。

如今托了外甥的福，皇帝顯然是要用他。韓子赟心中不也激起了一豪壯志, 既然君王圣意給他東風，他自然要乘風直上, 鞠躬盡瘁, 也不枉封妻蔭子, 青史留名，為這大周江山、為這帝王霸業添一抹華！

轉念韓子赟又不又十分好奇，他夫人的那位外甥兒，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子, 才能讓眼前這位冷帝王生生地捧在心頭, 寵之骨，時時地為謀劃！

兩年前榴花驛遠遠的驚鴻一瞥, 只記得還是個弱柳扶風的豆蔻, 如今他還不曾見過呢，也不知出落怎樣的傾城之姿了。

然而葉毓的思緒顯然跟韓子赟不在一條線上。葉毓可不管他郭遇怎麼死，葉毓滿心里都在為葉初盤算。

說一千道一萬, 皇帝如今把人養在宮外，也不教禮儀規矩、人世故, 這麼個養法就已經讓不滿不安了。自古以來君王恩淺, 長姐只撇下這麼一個兒, 葉毓沒法不替擔心。

尤其，若是將來有朝一日，忠王當真犯下謀逆大罪，皇帝又打算怎麼置？葉毓可以相信皇帝跟分不同，但是就憑葉初跟葉夫人、跟郭子衿如此相似的面容，皇帝敢不敢讓出現在世人面前，又能不能讓一個“謀逆罪臣”的兒坐上后妃高位。

難不，打算一輩子就這麼圈養著？

可以理解皇帝為了江山社稷，可事關長姐唯一的兒，卻不能不問。

葉毓遲疑道：“陛下，民婦想問，若是郭遇那小人當真謀逆篡權，葉初是郭遇的親生兒，您打算……怎麼安置？”

謝澹玩味一笑，卻反問：“韓夫人以為呢？”

葉毓心頭一跳：“謀逆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若是臣賊子之，恐怕不容于世，陛下……是不是打算一輩子把養在這宅子里算了？”

謝澹道：“如果朕說是呢？”

葉毓臉一白。

把心一橫，走到廳中斂下，雙手疊拱起，恭恭敬敬地大禮叩拜下去，跪伏在地。

“民婦斗膽，求陛下看在長姐曾經救過您的份上，把的兒還給民婦，民婦這就帶回綏州去，愿立下重誓，終生不踏京城半步！”

“韓夫人，你這是要跟朕板？”

“陛下息怒！”韓子赟臉突變，慌忙也起跪拜下去，可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韓子赟，你是要幫嗎？”謝澹冷然問道。

“陛下……”韓子赟緩了緩，著頭皮道，“陛下，子莽撞無知，求陛下息怒！此事……子所說之事原本也不曾發生，如今都只是我們推測罷了，即便將來真的發生了……左不過一個小子罷了，葉姑娘不諳世事，甚至都不知道還有個父親，也撼不江山社稷……”

“所以你是站在你夫人那邊，也想要帶回綏州？”

聽著謝澹冷森森的語調，韓子赟心頭苦不迭，定了定再次扣頭拜伏說道：“陛下，臣不是贊同子，實在是這不過都是假設，本都還不曾發生的事，子婦人之見一時急，求陛下恕罪！臣以為，陛下和葉姑娘是共過患難的分，陛下待葉姑娘如珠如寶，不論將來如何，必定都會好好安置的，斷不會舍得委屈。”

謝澹面不喜不怒，視線穿過廳堂門外，著院里的壽山石一語不發。韓子赟維持著叩拜的姿勢，大氣都不敢出，只覺得心都要跳出腔了。

良久，韓子赟正在心中惶恐之際，聽到上頭的皇帝輕笑一聲，淡聲說道：“韓夫人，你看你的夫婿就比你聰明多了。”

謝澹緩緩放松氣勢，抬了抬手：“平吧。”

“韓夫人，你可知朕為何召你回京？安安說，跟姨母雖然不曾見過，但卻知道娘親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親。而今日，你肯為了安安不惜怒朕，也不枉安安你這一聲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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