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羊鍋子
深夜傳太醫, 莫說他們宅子里,打從謝澹登基以來也是頭一回。常順一著急,帶著兩個侍衛親自跑了一趟, 愣是沒等許遠志裳穿整齊,就把人給提溜來了。
許遠志的住就在這條巷子, 是以人被拽到葉宅大門口了,夾襖上的帶還沒系整齊。
皇帝年輕力壯,許遠志本能地就以為是葉初有什麼不適, 提著藥箱直奔后宅,進了主院的垂花門, 卻被葉菱帶去了謝澹院里。
謝澹站在書案后又在練字, 只是好端端的小楷卻寫得有些雜, 正寫著瞥見許遠志進來,謝澹索丟下了筆,從書案后走了過來。
“陛下圣安。”許遠志定定神,躬施禮。
“免禮。”謝澹走到小幾旁坐下, 略一思忖, 便直截了當問道,“許遠志, 若是一個人了極大的驚嚇, 忘了許多事,之后會不會自己恢復記憶?”
“陛下,驚嚇失憶……”許遠志想了一下答道, “所謂恐則氣下,驚則氣, 常人在到極度驚嚇刺激之后, 確是會出現記憶錯、失憶, 需要收驚安神,一般來說,在心緩解之后應當能自行恢復。不過病癥因人而異,臣需要知道病。”
謝澹沉,卻追問道:“你遇到過的?”
“遇到過。”許遠志便說起一個病患,是一個老婦人,夜間一開門竟從門環上抓到一條大蛇,嚇得當時大昏了過去,之后就有些瘋癲癔癥,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求了鬼神吃了藥也不見起,數月之后卻逐漸的自行好了,也恢復了記憶。
“能夠自行恢復?”
許遠志道:“也不一定,有的數天、數月就能恢復,也有的人從此忘了,無法恢復。病在腦中,玄之又玄,微臣見識淺薄,也不敢斷言。”
他遲疑了一下,拱手問道:“陛下,臣是否可以問問,病人是誰,是何種形,未必治療就能好,不過藥石針灸可能有助于病恢復。”
“朕寧愿,從此以后全都忘了。”謝澹無聲輕嘆,沉片刻,卻說道:“順其自然吧,先讓朕想想。”
眼前每日里過得快快活活,他惟愿從此無憂無慮,為什麼非要去想起那些?
許遠志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猜測,若是旁人,皇帝也不會半夜召他過來。
許遠志遲疑片刻,終究是壯著膽子道:“陛下,恕臣直言,為醫者,需要全面掌握病人的病史,用藥才能多一層衡量顧忌,若是不知病史,混淆診斷,只怕造延誤,釀出差錯。”
謝澹糾結再三,仍是說道:“姑娘年時過驚嚇,高燒不退病了好一陣子,之后就忘了兒時的記憶。最近卻夢見了以前的一些事。”
許遠志忙問:“姑娘可是想起來了?”
“倒也沒有,只當是夢罷了。”謝澹頓了頓說道,“那時年紀小,本來也不太記事,大約不會再想起來的了。興許是朕自尋煩惱。”
“是,臣明白了。”許遠志只得說道。
既然說是驚嚇,原本也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皇帝沒讓他施治,許遠志便也只能做到心中有數。
“你明日再來給姑娘請個平安脈,夜間多夢,也可以用些安神的藥。”
“是。”
許遠志躬告退,葉菱也跟著退下,送許遠志出去。謝澹回到書案前,重新拿起筆來,換了張宣紙繼續練字。
他努力靜下心神,卻不住那煩躁。
衛沉晚間問他,什麼時候告訴姑娘的世,謝澹不是沒想過。畢竟,都十三歲了,他的份也不可能瞞一輩子。
只是還那麼小,剛回到他的羽翼下,讓他可以盡地寵一寵、疼一疼。
所以份世之類的,謝澹原本也沒有那麼急。如果非要讓去想起那些恐懼的記憶,那他寧愿,一輩子當哥哥好了。
反正天下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他要的,無非是平安喜樂。
謝澹這一晚直到夜深才睡,翌日便任地起床氣,早朝時間心安理得地放了朝臣們鴿子。
侍來稟了兩遍,見皇帝沒有的意思,眼見著早朝時間該到了,便問道:“陛下,是否讓人去告知陳公公一聲,今日早朝暫停?”
“不必,誰說暫停了?”
小侍趕告罪,心說那您倒是去呀,往常可也沒見您這樣。結果謝澹起了床,卻又先傳了早膳。
皇帝不至,文武百沒得到準信,也不敢散,也不能回朝房坐著等,就只能規規矩矩分兩隊站在宣--------------/依一y華/政殿門前候著。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巳時中了,遠遠看見天子儀仗從紫宸殿方向來了。
朝臣們一個個站了這半天,深秋的清晨天已經冷了,早朝前怕出恭又不敢吃飯喝水,有些比較虛的文臣都快要撐不住了。
謝澹坐在步輦上卻只是心中一哂,這些人一個個位高權重,食君之祿,太下曬曬滿肚子的私又何妨。
這麼一來,文武百也都乏了,不得趕退朝歇歇,便是有幾個想長篇大論的人也沒了力氣,今日殿選,皇帝選秀的大好日子,原本應該是一個鬧哄哄的多事早朝,竟短短一刻之后就結束了。
謝澹回到紫宸殿,便主打發人去告訴太皇太后,皇帝龍欠安,今日就不過去了。
太皇太后有些難以置信,看看殿一列列環燕瘦的貴,問道:“皇帝今兒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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