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業使勁點頭!
溫蕙笑笑:“來,先教你第一式。”
姑侄兩個在院子里一待就是一個時辰。冷業學得很快,一個時辰的功夫,已經學會了前三式。
待演畢,姑侄倆了汗,收兵刃。溫蕙道:“若是能讓你姑父親自教你就好了,他功夫可好了。”
冷業忍不住問:“霍姑父很厲害嗎?”
“嗯,可厲害了。”溫蕙微笑。
冷業還是喜歡姑姑笑的模樣。他問:“以后能見到姑父嗎?”
溫蕙道:“那我不知道,他在京城呢,離得有點遠。”
冷業有點失。
溫蕙了他的頭,頓了頓,說:“你姑父跟你有點像。”
冷業微詫:“啊?”
溫蕙道:“因他上有些殘缺,為世道所不容,尋常人都鄙賤他。他常冷著臉,和你一樣。”
冷業薄薄的抿。
他這副神,更是神似霍決。
“但他不怕這些人的。”溫蕙冷業的臉,“他很厲害,他憑著功夫和頭腦,坐上了很高的位子。哪怕那些人心里再鄙賤他,看不起他,到了他面前,都一樣要低頭,要陪著笑討好他。”
冷業的眼睛亮起來:“姑父好厲害。”
心里,對“霍姑父”又多了幾分向往。
溫蕙他的頭,兩個人一起往外走,待到了要分開的地方,冷業忽然住:“姑姑!”
溫蕙站住。
冷業道:“姑父更可憐呢。”
溫蕙凝目。
“我并沒有為世道所不容。”冷業道出了事實,“不容我的,只有我娘。”
島上,混的孩子有不,混的大人也多。混在這島上,并不稀奇。
同一個人生出來的孩子不同父親,也是常見。反正島上的規矩,人歸了男人,孩子就也歸男人。人們并沒有對不同男人的孩子便不同對待。
所以,并沒有許多人不容他,不容他的,就只有英娘一個人。
“姑姑,明天我們騎馬,我帶你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冷業說。
溫蕙靜了片刻,才道:“好。”
冷業開心起來,冷峻的小臉難得出笑容,跑走了。
溫蕙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溫蕙在島上,一直都是冷業陪著。
他帶看了最遠騎馬半日路程的地方,再遠便沒去了。
島上的事,溫蕙不懂的,也都是冷業解釋。他出生在這里,對這島沒有不知道的。
但他也向往島外的地方。
“大陸到底有多大?”他問,“別人說很大,有東崇島兩個那麼大嗎?”
溫蕙道:“一百個都不止。你去看你爹的海圖,你看到的只是大陸的邊沿罷了,往里,很深很深。”
冷業悠然神往,他道:“我要快點長大,等到十歲,就可以跟船了。”
島上爹娘都沒有的孩子,就統一養在山腳的大屋里,給他們飯吃,教他們功夫,從小干活,十歲就能跟著上船了。
跟船去干嘛呢?去劫掠嗎?
溫蕙沉默。
因這幾年學會的最大的道理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溫杉落草為盜,他的生存之道就是如此。冷業,還有兩個更小的孩子,未來都是要做這個的。
這些天在島上,看明白很多。
島上的土質可以種稻米,溫杉在島上屯田。他用管理軍堡的模式管理東崇島,頗有效。
但溫蕙也看明白,這島上是明顯的男多。
住在山腰以上的男人大多有人,但山腰以下許多男人都沒有。因為人生孩子是很容易死的,特別是在缺醫藥的地方。這個島上真正會看病的大夫只有兩個,其他只是些會包扎外傷的,或者醫個頭痛腦熱的。
山腳下有許多聯排的房子。
有些里面有孤兒聚居,有些里面都是人。
那些沒有人的男人們暮時分便結隊往那里去。
溫蕙從那里走過的時候,正好是暮時分,男人們看的眼神都不太對。
冷業像頭小狼崽子,握著刀柄暴喝道:“都滾!這是我爹的妹妹!”
男人們才畏著收回目。
溫蕙去問溫杉:“島上的人,都是劫掠來的嗎?”
溫杉嘆了口氣,道:“自我當家,沒有去岸上劫掠過人。只采買過一些,找的都是正經的牙人。”
“月牙兒。東崇島一萬兩千人。”溫杉道,“我一個人,不可能改變整個島上幾十年的規矩。”
“我盡量將軍堡里的規矩搬過來。不他們打這些人。”
“若有打人打得狠的,若人告到堂主那里的,就給這人換個男人。”
溫蕙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隨著年節將近,陸續有船只回到東崇島。
凡是有頭面的人回來,溫杉都帶溫蕙見人。
溫蕙其實覺得沒有必要,不過一個探親的人罷了,看完了英娘和孩子們,過完年,就要回京城去了。
抓時間把霍家刀教給冷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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