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十分盡興，深夜才散。

溫蕙喝得很醉。小安倒是贏了，畢竟他常喝酒，酒量不可能再輸給溫蕙。他腳踩在椅子上，十分得意：“嫂嫂走不了路了，哥哥抱嫂嫂回去吧。”

才說完，把椅子踩翻了，人滾到桌子下面去了。

霍決使人扛了他回去，自己抱起溫蕙，往回走。

夜深了，有點涼。

風一吹，溫蕙醒了點，看到廊柱一后退，廊下燈火曈曈，庭院里的綠樹紅花卻都了黑的影子。

遠似有喝醉的人的吵吵聲，近卻安靜極了。

坐在霍決的手臂上，安安穩穩的，還抱著他的頭，把自己的頭搭上去。

“四哥，你一口酒都沒喝。”說。

霍決道：“監察院都督，從不喝酒。”

因知道太多皇帝的，唯恐酒后失言。霍決在上皇死于西苑那場大火后，就滴酒不沾了。

皇帝最大的心腹之患是前皇長孫。

皇帝最不能提的是上皇之死。

這些，都得霍決擔著。

溫蕙道：“我記得你喝酒的。”

霍決抬頭笑道：“你還記得？”

“記得呀。”溫蕙道，“你伯伯的酒嘛，還挨揍了。我就了我爹的酒，想送信的人給你帶過去。我也挨揍了。”

霍決笑起來，笑得膛震。

溫蕙喜歡看他笑。四哥笑起來多好看啊。

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又冷又瘋。現在，全不一樣了。

拍他腦袋：“四哥，抬頭！”

霍決抬起頭來：“嗯？”

“你嘗嘗。”溫蕙說。

溫蕙低頭吻下去，把舌尖上的酒味送進他口中。

霍決含住，細嘗。

溫蕙捧住他的臉：“好不好喝？”

霍決笑道：“好喝。”

溫蕙傻傻地笑，笑完，趴在他頭頂，說：“四哥，我嫁給你吧。”

“傻瓜。”霍決說，“你已經嫁給我了。”

溫蕙道：“我嫁給你，嫁到霍家堡去。”

霍決的腳步頓了頓，道：“好啊。”

“那你就能天天騎馬，天天練槍。”

“我哥他們肯定得找你較量功夫。大哥力氣特別大，你可能打不過。但二哥三哥，你沒問題。”

“娘一直盼著你，等你來了，一定不會拘束你。家里都是一桌吃飯的，不分男。”

“嫂嫂們人都還行，二嫂有點碎。你要是跟吵架，我一定幫你。”

“娘當婆婆的，不好拉偏架，但肯定給你燒吃。常給我燒的。”

溫蕙抱著霍決的頭聽著，直聽得癡了。

如果當年嫁到臨洮去，原來是過這樣的日子嗎？

“我還給你生孩子。”溫蕙哭了，“我給你生好多孩子。”

霍決已經走進了上院，踏了上房。

“蕙娘，”他問，“生孩子疼嗎？”

“疼死了。”溫蕙哭，“疼得眼睛看東西重影。”

霍決道：“那就不生了。就我們倆好的。”

溫蕙道：“好，就你和我。”

但還是哭。

“四哥，你疼嗎？”

霍決把這醉鬼放到了床上。

“疼得差點就死了。”

溫蕙哭得稀里嘩啦。

霍決說：“別哭了，現在不疼了。

他揮手放了帳子，拉開帶。

“你疼我，我就不疼了。”

236. 第 236 章 協查

第236章

溫蕙和小安第二天都沒能按時起來。醉鬼們喝了醒酒湯好久才擺頭痛。

霍決早就在宮里跟皇帝稟事了。

“康順快回來了。”他道, “沒濮王嫡系，削的都是旁系。”

河南是宗室重災區。廢了周王系之后，皇帝和霍決把視線落在了濮王一系。濮王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家之能生，僅次于周王系。

如今皇帝的兄弟們都被皇帝圈在京城不放出去，京城里權貴多, 都還算比較老實。地方上的宗室，一直都仗著份跋扈逍遙, 難免便有許多人做下些惹民怨的事。

“都經不得查，渾都是窟窿。”霍決道, “河南苦宗室久矣。康順這次，得到地方員頗多支持, 件件事都能拿到證據，濮王一系無話可說。”

他道：“想不到我們監察院, 也有和地方員魚水深，互幫互助的一日。”

淳寧帝“噗嗤”就笑了：“誰想得到呢。”

他很高興：“就是這樣, 封上他們的，他們不得冤，訴不得苦。原就是自己立不正, 也不怪我容不得他們。自來宗族龐大了，都得邊邊角角剪些枯枝爛葉的。”

淳寧帝有太多大事要做, 每一件都需要錢，日日跟戶部爭預算。遠房親戚們吃朝廷的喝朝廷的也就罷了，居然還魚鄉里, 為禍地方。

據宗人府的統計，大周朝的趙氏皇族經過二百年的繁衍，如今含子在的, 足有十七萬人之多。

宗室子不比普通人家的子，一樣也是要吃朝廷供養，故也計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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