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拖著他的手,晃晃悠悠,向往道:“我的槍,你的刀,若是能到戰場上不知道會怎樣……”
“能使得開的。”霍決道,“你和我練的,本就是戰場上的功夫。”
只憾,一個子,一個閹人,都沒有上戰場的機會。
霍決道:“蕙娘,我上過戰場的。”
溫蕙:“咦?”
“我當時跟陛下說,去見識見識,陛下信了,送我去了王又章老將軍麾下。我沒跟他說,直接就上戰場了。沖了幾次陣,立了些功,也了傷。陛下知道了,很生氣,親自過來把我拎回去了。”
他道:“當時陛下還是四公子,襄王府的庶出王子,邊沒什麼真能用的人,我算是一個。沒一個就一個,當時也沒什麼人看好他來投靠他。所以著我用,也怕我出事。”
溫蕙問:“四哥跟陛下,也是有的吧?”
“是。”霍決道,“陛下就了我。”
難道不是他自己就了自己嗎?
剛剛,溫蕙能聽出他對離開戰場的憾,和對趙王的向往。他顯然縱然有權勢,心中始終都有憾失落的。
“四哥。”道,“以后多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我都想聽聽。”
霍決心中快樂,張差點想說也想聽溫蕙以前的事,幸好還有腦子,及時剎住了。
小安正好過來,喚他們:“人到得差不多了,就等嫂嫂了。”
晚宴開完,霍府里又開夜宴。
晚宴是場斂財的手段,夜宴人不多,都是監察院有頭臉的人。夜宴才是真正給溫蕙慶生。
溫蕙一到場,氣氛就熱烈起來了。
因今日穿了和霍決一模一樣的蟒袍曳撒。只霍決的是黑的,是紅的。
自古玄熏二,便是主搭。玄是貴重之,熏是喜慶之,富貴吉慶,正合該他們二人穿起來。
且溫蕙沒穿什麼大衫霞帔之類的,穿的是曳撒,利落颯爽地一走進來,大家便覺得:果然是我們監察院的都督夫人!
霍決的兄弟們,大多跟溫蕙試過手了,曉得厲害。
酒過三巡,除了霍決自己,余人都吃了酒。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便不拘謹,便試起手來。
霍決使人抬了許多東西來,珠玉寶石、寶劍寶刀都有,做彩頭。氣氛熱火朝天。
溫蕙恍惚,跟霍決說:“從前軍堡里就這樣。”
霍決道:“是啊。一袋米,一袋面,大家便吃的力都使出來了。”
溫蕙笑:“可不是嘛,再來兩尺尺頭,家里有媳婦閨的就都上臺了。”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說笑,霍決遞過酒:“喜歡就多喝點。”
溫蕙又喝了幾盅,看著院子里眾人熱火朝天,眼睛越來越亮。
一個使槍的贏了,得了彩頭,又要比下一場。
溫蕙哪還忍得住,擲了酒杯:“我來!”
大家轟然好:“嫂子來,嫂子來!”
他們以代槍,子一頭沾了白/,到上就是一個白點,代表中槍了。
一纏斗下來,溫蕙躍退收槍:“你死了。”
大家一看,那人心口幾個白點疊在了一起。
轟然喝彩。
溫蕙酒意上來,槍桿掄了一圈:“下一個!”
小安叉腰:“嘖。”
霍決笑看了他一眼。
小安道:“看我作甚。”
霍決道:“看你好看。”
小安正要高興,霍決道:“酸好看酸好看的。”
小安氣死,仰頭一碗酒灌下去,抹抹:“我就不服。我也日日練功,就怎麼追不上嫂嫂。”
“有些事強求不得。”霍決道,“當年我過去青州訂親,我岳母跟我說過,甄家代代都有一兩個骨好的。上一代是我岳母和你嫂嫂的一位舅舅。哪知道到了這一代,甄家沒有了。竟只有你嫂嫂。你嫂嫂告訴我,幸好下一代又有了好骨。”
霍決原是帶笑說的,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漸漸卻沒了。
他也是天生骨。
倘若他和溫蕙能有孩子……那孩子,一定是練武的好料子吧。
只是人生啊,哪能圓滿呢。如今,他已經十全九,很知足,不再奢了。
霍決又勾起角。
溫蕙勝了三場,出了些汗,回來了。面頰上還有酒意的暈紅,眼睛又特別亮。
霍決喜歡溫蕙這樣的模樣,又斟一杯,遞給。
在這里沒人管喝酒,且大家都喝得十分痛快,溫蕙一仰頭,一口悶下了。并沒有用袖子遮臉,保持優雅之類的。
小安大聲好,還要和溫蕙拼酒。
他一邊斟酒,一邊嘆息:“嫂嫂這一功夫……要是個男兒,到哪里不能闖一番。可惜了。”
霍決看到溫蕙原含笑等著他的酒,聽到他的話那笑卻消失了一瞬,的眸子里,明明白白閃過悵然和失落。
有所長,卻無可使。
霍決最明白這滋味。他在桌子底下踩住了小安的腳。
小安抬起頭,溫蕙已經又恢復了笑。小安莫名,不知道霍決踩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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