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心知這種人家的兒,絕不會像他們軍堡里那樣,兩個姑娘家也敢為個后生打一架。但小舅母刁難過,心里也是做好了應對貞貞的刁難的心理準備的。
哪知道貞貞其實十分好說話。
偶爾飛快瞥一眼陸睿,你也能看得出來心里還是有慕的。但也能管理好自己,止乎于禮。陸睿待也守禮,互相行個禮,喚一聲“妹妹”,一聲新婚的道賀,便再沒什麼了。
因男子同男子一起,眷同眷一起,溫蕙不可避免地得同貞貞和其他幾個陸睿的虞家表姐妹們打道。
真談起來,發現貞貞的子竟和溫蕙竟有點臭味相投——都是家里幺,都是在父母手心里倍寵。有些小子,也的,可可的。
到告辭的時候,兩個人竟都有些不舍。
貞貞還說:“嫂嫂要再來玩啊。”
溫蕙雖上答應了,卻也知道不太可能。因是媳婦,和未出閣的姑娘不一樣,得跟著陸夫人應酬,哪像貞貞還可以無憂無慮。
有點羨慕呢。
待溫蕙走了,貞貞同姐妹說心里話:“沒見之前,是不服氣的。實在不知道自己輸在了哪里,嘉言哥哥看不上我們姐妹,竟看上個軍戶。”
“哪知道見了,又好看又可親,讓人喜歡。再看嘉言哥哥看的目,嘉言哥哥對我們從來都是疏冷萬重山,何曾這樣看過我們?”
“旁的不說,便說我們誰有本事,竟能讓嘉言哥哥穿他最討厭的紅?”
“現在我明白了,這種事,哪有什麼輸和贏,緣分到了,月老自然將他們兩個劃作了一對,旁人又有什麼辦法呢。”
溫蕙答應了陸睿,陸睿踐行諾言,穿了好幾回那個紅,床笫間便追著溫蕙討債。
溫蕙因答應過,只能還債,遂了陸睿的心,與他做了些的事。
但溫蕙也覺得自己賺了。因陸睿穿紅裳,實在好看,走到哪里,何止一個人移不開眼。
真,神仙一樣的郎君。
衙門口都是正月十六開印,陸正得提前幾天返程。
陸正又哭著想讓陸老夫人跟他去任上。陸老夫人也含淚:“母親也念著你,只母親年紀大了,不愿意挪,你得了假常回來便是。”
陸正道:“因是在江州,離得近才能回來。若日后去了北方,離得遠又怎辦?”
陸老夫人抹淚:“到時候再說。”
溫蕙發現這公公頗哭,有些頭痛。
因陸正一跪,呼啦啦,陸夫人、陸睿和溫蕙都得跟著他跪。溫蕙低著頭,去看陸夫人和陸睿。
卻見陸夫人只微微垂頭,神十分地平淡。陸睿一張臉,和陸夫人有幾分神似,反正是看不出神的神。
前面上演著母慈子孝,溫蕙卻老神在在地,心想,陸睿乍一看眉眼生得像公公,可接久了才覺得,他各方面其實都更像婆婆。
江州到余杭的水路向來通暢無阻,掐著時間,正月十五白日里回到了江州,晚上還得了陸夫人的許,跟著陸睿出門看燈去了。
二月里,朝廷的邸報和詔書來了,春闈推遲,但沒有開秋闈的恩科,陸睿的人生規劃被耽誤了一屆,溫蕙還安了他,好在他自己也豁達。
溫蕙于琴道上比丹青上更沒有天賦,陸夫人決定不折磨自己,放棄了。
最后,不抱著什麼期開始教溫蕙下棋,誰也沒想到,溫蕙的天賦原來在弈之一道。
也不是說多天才,但的確是有靈氣的,上手幾天,陸夫人便發現了。相當驚奇地對陸正說:“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自娶了兒媳婦,陸正發現妻子的話都變得比從前多了,也頗有趣,道:“怎地媳婦回來江州便不穿那紅襖了,多喜慶。”
這一點上,陸夫人頗看不起溫蕙,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不喜歡。”
陸正哈哈大笑:“媳婦愿意依從兒子,怎地你這做婆婆的反不開心?”
陸夫人不解釋,跟陸正有什麼好解釋的。但心下頗恨恨,因同溫蕙說了數次:“你不要管他,你自去穿你自己喜歡的。”
溫蕙只笑著答應,卻還是穿淺淺淡淡料子的裳更多。
只因為陸睿更喜歡這樣的。而溫蕙喜歡陸睿,溫蕙喜歡被陸睿夸“漂亮”。
偶爾穿得濃麗了,陸睿雖也不會說不好,卻總笑著搖頭。
陸夫人也不能強,轉頭跟喬媽媽說:“到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自己’實在比‘夫君’更重要。”
喬媽媽啐:“人家里調油的時候,你總惦記以后的洪水滔天,便是換作當年的你,也不會聽。”
陸夫人才被噎住。
只這日陸正回來,卻跟陸睿和陸夫人說了個不太好的消息:“大盜鄧七,聽說七月的時候劫掠了山東。”
陸夫人和陸睿都吃驚:“消息可靠嗎?”
陸正道:“比較可靠。是第一撥南下的北方商人帶來的消息。只是大家之前都關心京城的事,沒多關注。才掉了。”
也是有北方商人來給陸正送禮,京城的消息陸正該有的都有了,因有個山東的兒媳,便想起來隨口問問山東的況,才得知了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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