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用陸睿開口, 溫蕙便先道：“快請。”因才是此間主人。

落落便打了簾子，喬媽媽笑地進來了，后還跟著個丫頭, 抱著個匣子。

整個陸府，溫蕙最悉的人甚至不是陸睿，而是喬媽媽。自在江州府下船，這老媽媽在婚前的十天里幾乎日日都陪伴，告訴了許多事。以溫蕙那很容易和人親近的子，早已經與稔親昵了。

喊了“媽媽”，便要起。

“夫人不用。”喬媽媽按住了，“我雖癡長些年歲，也是府中下人。姑娘過了門，已經是咱家的夫人了，尊卑不可廢。”

溫蕙看到陸睿雖然也親昵地喊了聲“媽媽”，但他的確也沒起。有些猶豫：“但是我娘說……”

喬媽媽笑瞇瞇：“親家太太仁善。夫人以后見了我，給我賜個凳子，我不用站著，腰酸疼便是了。”

在陸夫人、陸睿和溫蕙跟前不用自稱“老奴”或“奴婢”，已經是十分的面了。

溫蕙便干脆往榻里面挪，讓出一塊地方：“媽媽坐這里。”

這作不算十分端雅，卻真誠可。且的言語神態里，也明顯對喬媽媽出一種雛鳥對母鳥般的結。這自然是因為喬媽媽是到了江州后第一個也是與打道最多最深的陸家人的緣故。

喬媽媽心中喜，便不推辭，笑著在榻沿坐下了。落落上了茶水。

喬媽媽問：“院子里的人可認過了沒有？”

溫蕙道：“還沒呢，想著先讓們吃飯，都忙了一上午，別著肚子。”

“那可好。”喬媽媽道，“今天事實在多，我趕著過來，也還是這時候了。沒認正好。”

說著，扭頭看了眼跟著來的丫頭。那丫頭原抱著個匣子，便過來給了喬媽媽。

喬媽媽接過來，放到了榻幾上，似乎還沉的樣子。溫蕙把陸睿給的那只匣子稍微旁邊挪了挪，給騰出地方來。卻見喬媽媽揮了揮手，那丫頭便退出去了。

落落上過茶原本站在門口聽喚，見狀也跟著出去了。

喬媽媽便道：“落落這丫頭，伶俐。”

溫蕙聽了高興。因為進門之后便發覺，陸府的丫頭都致伶俐，把銀線比得有些憨了，落落卻十分地給長臉面。道：“年紀雖小，但是讀過書，背過《百家詩》呢。”

“好，好。”喬媽媽笑瞇瞇，將那匣子推過去，“這是夫人給夫人的。夫人看看。”

那匣子比陸睿給的匣子高厚很多，幾可以說是小箱子了。

溫蕙好奇道：“是什麼？”說著，掀開了箱蓋。卻竟是滿滿一小箱銅錢。

溫蕙吃驚：“媽媽？”

那箱子分兩層，上面是箱，下面還有個屜。喬媽媽拍拍的膝蓋，拉開了下面的小屜，告訴：“這些天夫人要見不人，不得要打賞。家里月初才發月錢，這還不到時候，夫人便先拿些散錢給夫人。”

說是散錢，可這一箱子別說是只價值一文的小平錢，便是折二折三的也沒有，俱都是折五折十的重寶大錢，一枚便是五文、十文。

而喬媽媽拉開的下面的屜里，整整齊齊碼著的都是小銀錁子。

就和陸睿給的一樣。

溫蕙忽然笑彎了眼。

“媽媽，你來晚了。”說，“相公已經給我啦。”

把陸睿給的匣子打開給喬媽媽看。

喬媽媽十分驚喜，“唷”了一聲，袖子掩口：“我們睿兒，還知道想著媳婦了？”

陸睿被調侃了也不在乎，反而一挑眉：“自己的媳婦，我不想著，還讓誰去想？”

他原介于年與青年之間，因氣質清冷，便使溫蕙一直覺得他更偏于青年，更穩重更。誰知他與喬媽媽說話，卻是這樣，忽然又多了幾分年氣。

就跟溫蕙在外人面前也能端著的，可一見到溫夫人就恨不得滾進懷里撒去，差不離。　

顯然跟喬媽媽十分親昵。

喬媽媽直把眼睛笑了一條線：“好好好，小夫妻原就該這樣。夫人千里迢迢遠來，還有許多不知道、不悉。你原就應該時時想著，照顧周全，才能對親家老爺、太太待。”

溫蕙耳微熱，心里也暖，道：“媽媽，銀子我已經有啦，母親給的媽媽帶回去吧，晚上我去給母親道謝。”

夫君想著，一發現銀錢上手，便立刻著人去取了一匣子銀錁子來。已經讓人開心歡喜。

婆母竟也想著，也照顧。這便是意外的之喜了。

晨昏定省，晚間的時候還要去給陸夫人問候，溫蕙想著那時候當面跟婆母道謝。

喬媽媽卻嗔道：“夫人說的什麼話，公子給的是公子的心意，夫人給的是夫人的心意，豈能混為一談？難道夫人只領公子的心意就不在乎夫人的心意了嗎？”

溫蕙忙道：“不是這樣的……”

“長輩賜，不敢辭。”陸睿笑道，“既是母親給的，你收著便是。”

喬媽媽道：“就是，這長輩給出去的，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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