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溪閣。
暖融的炭火,驅散了初春的寒意。
春貴人斜倚在窗邊的榻上,上穿著新裁的緋寢,襯得經歷小產后略顯清減的臉龐,反而更添了幾分異域風的楚楚人。
近日心頗佳。
雖失了孩子,子也虧空得厲害,但一想到自己那番壯舉帶來的果,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王爺在信中說,莊太傅聲折損,他在朝中暗中作,已拉攏了好幾位原本搖擺不定的員,局面正在向有利于他們的方向發展。
信紙上那寥寥數語的褒獎和關心,如同最甘甜的,滋潤著春貴人孤寂的心田。
能為王爺的大業添磚加瓦,甚至不惜舍掉親生骨。這份忠誠與奉獻,讓覺得自己和王爺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特殊了。
王爺需要,認可,這就足夠了。
春貴人珍視地著腕間,晉王送的一枚赤金鑲嵌孔雀石的手鐲,回味著信中的溫言語。
迎香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眉宇間帶著一抑不住的興。
先是依例稟報了些無關要的瑣事,隨即眼神一掃,殿伺候的其他宮人,便心領神會地退下了。
待殿門合攏,迎香立刻湊到春貴人耳邊,聲音得極低:“小主,王爺傳了信,說今晚會過來看您!”
“當真?!”
春貴人猛地坐直了子,眼中瞬間迸發出璀璨的芒,臉上騰起激的紅暈,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自從除夕宮宴遙遙一見,已有許久未曾見過王爺了!
深宮寂寞,對王爺的思念,早已深骨髓。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莫過于此。
此刻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比聽聞帝王翻的牌子,還要令興百倍!
“快!迎香,快我梳妝!”
春貴人幾乎是立刻從榻上起來,赤著腳便撲到梳妝臺前,對著菱花鏡急切地催促:“用那套紅寶石頭面,還有陛下新賞的霞影紗宮裝,胭脂也要用最鮮艷的玫瑰!”
手忙腳地打開妝奩,如同一個即將赴心上人約會的懷春,哪里還有半分慵懶的模樣,更看不出毫喪子之后的痛苦。
春貴人此刻滿心滿眼,都期待著那個男人的到來。
迎香含笑道:“是!”
一整日,水溪閣都彌漫著一種的喜悅。
春貴人試了又試裳,換了又換首飾,對鏡描摹了無數次妝容,只求以最完的姿態,迎接的王爺。
夜漸深,宮燈次第亮起。
水溪閣外一片寂靜,只有寒風偶爾掠過屋檐。
終于,院門外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
守在外面的迎香,立刻警惕地去。
只見一個太監低著頭,提著一個裝著東西的籃子,快步走了進來。
他其貌不揚,舉止尋常,與宮中千百個普通侍并無區別。
迎香對了對暗號,并未阻攔,無聲地打開了殿門。
太監低頭走進室。
春貴人滿懷期待地向來人,看到的卻是一張完全陌生,平平無奇的臉孔。
滿腔的熱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秀眉立刻蹙起,聲音也帶上了幾分不悅和警惕:“你是哪個宮里的?這麼晚了,來本小主這里有何事?”
等的是王爺,可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太監!
太監并未答話,只是迅速掃視了一眼室,確認再無旁人后,對著迎香揮了揮手。
迎香立刻會意,迅速將殿門鎖死,并守在了門邊。
就在春貴人驚疑不定之際,只見那太監抬手,在耳后及下頜輕輕索了幾下,隨即猛地向上一揭。
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被撕了下來,出底下那張俊溫潤,卻帶著一邪佞氣息的臉龐。
不是晉王南宮玄澈,又是誰?
“王……王爺!”
春貴人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隨即整個人都被巨大的狂喜淹沒!
再也按捺不住,激地撲了上去,想要靠在那朝思暮想的懷抱里:“王爺,您真的來了?!古麗好想您!”
然而……迎接春貴人的,并非預想中的溫存擁抱。
晉王非但沒有手接住春貴人,反而猛地抬手——
“啪!”
一記清脆的耳,毫不留地扇在了春貴人心描繪過的臉蛋上!
力道之大,打得猝不及防,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
春貴人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痕,火辣辣地疼。
晉王的眼神冰冷而殘酷,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聲音更是寒徹骨:“本王這麼久沒單獨見你,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如此輕浮放!”
“看來皇宮里的富貴,也沒能讓你學會半點規矩!”
若是尋常妃嬪被如此對待,只怕早已驚駭、憤至極。
可春貴人挨了狠狠一掌,眼中非但沒有流出半分難過和驚愕,反而……反而奇異地浮現出,近乎的迷醉神。
下意識用舌尖,了微微破裂的角,嘗到的那腥味,竟讓興得戰栗起來!
就是這種覺!
這種被肆意對待的覺!
等王爺的獎勵,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帝王的溫言語、厚賞賜,比起王爺的獎賞,簡直寡淡如水!
春貴人穩住形,非但沒有退,反而再次抬起眼,癡迷地著晉王。
那雙嫵的眼眸中,燃燒著瘋狂的崇拜和慕,聲音帶著抖和滿足:“王爺教訓得是,是古麗失態了……”
“古麗只是太想念王爺了……”
對春貴人來說,仿佛剛才的一掌不是懲罰,而是恩賜:“能為王爺辦事,是古麗幾世修來的福分!”
“古麗的一切都是王爺的,王爺想如何……便如何……”
看著這副近乎病態的,甘之如飴的模樣,晉王眼底的冰冷方才稍稍融化,換上了溫潤的笑容。
他需要的就是這種絕對忠誠,可以為他舍棄一切,包括人格與尊嚴的棋子。
晉王出手,并非,而是用指尖暴地抬起了春貴人的下,迫使仰視著自己。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冷意,比起剛才卻了幾分厲:“古麗,這次的事,你做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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