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準備買回來的房子被人高價買走了，這個消息對希來說，無疑是打擊的。

鄰居依然在喋喋不休和八卦：“那房子轉手有好幾個月了，也不見有人搬過來住，也沒出租，房子就一直空在那里。要不怎麼說是有錢人呢，本不差這套房子。我估計，咱們這里可能快拆遷了，人家有部消息。”

希興致缺缺，附和了兩句，便彼此告了辭。

蔣諾昀猜到的心思，聲安：“你也不用著急，只要房子還在，總有贖回來的一天。”

希心想，即便將來贖回來了，房子可能已經被重新裝修過，那些和姑姑一起生活的痕跡早就被抹平，買回來的，只是一個空殼罷了。

不過蔣醫生一番好心，還是激地笑笑：“嗯，總會贖回來的。”

有了這麼個小曲，加上小區也快轉完了，他們打算離開。小區里沒有規劃的停車位，蔣諾昀把車靠邊停在了綠化帶旁。他們過去的時候，有兩個這里的孩子正攀著車旁邊的無花果樹，在摘無花果。

其中一個孩子踩著枝椏去夠高的無花果，他的同伴心急，不停地催他快點，那孩子被催得慌了神，一不小心腳下踩空，從樹上直直往下掉。

蔣諾昀和希一直在旁邊等他們摘完無花果，才發車子。見到孩子從樹上跌下來，忙跑過去幫忙。好在樹不高，他們又反應及時，孩子除了了點驚訝以外，并沒有大礙。

“謝謝希姐姐。”小男孩驚魂未定，臉蒼白地和希道謝。又看了眼蔣諾昀，小聲補充道，“謝謝希姐姐的男朋友哥哥。”

希冷著臉訓他：“你怎麼這麼皮？我去你家告狀去。”

男孩嚇得臉更白，討好地把兜里的無花果都掏出來，一個勁往希手里塞。

希不要，他又給蔣諾昀塞：“男朋友哥哥，你幫我跟希姐姐求求，千萬別讓去找我媽。求你了。”

蔣諾昀哭笑不得，象征地收下幾個無花果，當著男孩的面勸希：“他們也是一時貪玩，這次就算了，讓他們趕回家吧，明天周一，還要上課呢。”

希也不是真的要去告狀，訓了兩句就讓他們走了。

蔣諾昀把那幾個無花果遞給看，請示道：“這些怎麼辦？”

“我們吃了吧。這棵樹結的無花果很甜的。”

“甜嗎？你怎麼知道？”

希沖他眨了眨眼，表狡黠又可：“因為，我小時候也爬樹摘過無花果啊。我比他們練多了。”

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眼底閃爍著純粹的愉悅的。他目不轉睛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連今晚的月亮都特別的通達理。

亮，又不是很亮，線把握的剛剛好。

昏暗的線，更有助于滋生那些被他強行抑在心底的蠢蠢。卻又正好可以讓他看清楚的模樣。

他把掌心攤開給，笑請：“你先挑。”

希挑了個青皮的，去拿的時候，他忽然指節收攏，捉住了的手，輕輕握在掌心里了。

“你還沒有教我，要怎麼吃？”他的聲音很溫，目更加溫。

除了掌心有點難耐的以外，今晚的一切，都剛剛好。

希臉頰紅紅的，小聲提醒他：“你先放開我，我才能教你怎麼吃無花果。”

蔣諾昀笑了笑，依言松開了的手。

竭力忽視頭頂炙熱的目，裝作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給他做示范：“很簡單，這樣從中間掰開，吃里面的果就行了。”

蔣諾昀這會兒手臂也開始了。只是他不愿在希面前顯出來，強行忍著，也挑了個無花果，學著希的樣子從中間掰開。

他沒經驗，掰的時候無花果滴了兩滴白的在他掌心里，他沒在意，隨手用紙巾了。

“真甜。”他笑得眼睛彎了月牙形。

統共也就六個無花果，兩人很快吃完，了手，開車離開。

蔣諾昀原本想帶希去吃晚飯，他已經訂好了位置。只是往餐廳開的路上，他的手得要命，不得不把車子暫時停在路邊。

“蔣醫生，怎麼了？”希不明所以。

“沒事。”蔣諾昀以為自己剛才蹭到了什麼臟東西，想起車里有巾，了一張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手心手背都得難，覺得呼吸也艱難起來，不得不松開領口的扣子，可依然呼吸不順暢。

他這會終于意識到事的嚴重，一邊將車子熄火，一邊囑咐希：“抱歉，沒辦法送你去機場了。”

希一愣：“怎麼了？”

“幫我，救護車……”他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希大腦有短暫的空白，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打了急救電話。

等救護車的時候，打電話給蔣依依。這種況下，必須通知蔣諾昀的家人。

蔣依依沒有接。

希看著通訊簿上的名單，咬咬牙，又撥給了傅誠深。

這次倒是接通得很快。只是，傅誠深的聲音即便是通過電波傳出來，也冷得讓心里直突突。

“有事？”

毫無溫度兩個字，就讓希差點把電話給掛了。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讓自己能發出聲音。

“傅先生，你能聯系到蔣醫生的家人嗎？他暈倒了，我已經了救護車。”

思緒很，話說得也。

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傅誠深的聲音似乎比剛才越發冷了，著讓人不過氣的抑，一字一句問：“你和蔣諾昀在一起？”

希現在除了等待救護車過來，什麼也做不了。聽到他這樣問，難得耐心地和他解釋：“我和蔣醫生在去機場的路上，他突然暈過去了。傅先生，拜托你，幫我聯系他的家人。”

對面沉默了一瞬，淡淡問：“位置？”

希看了看車窗外。蔣諾昀是臨時停車，對這里并不悉，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有道路指示牌之類的路標，只好認真念起路邊的招牌：“用心做鴨，吊炸天鹵，真牛拉面，孫子烤……”

傅誠深：“……夠了。等著。”

二十分鐘后，傅誠深和救護車同時到達。醫護人員把蔣諾昀抬上救護車，希就坐傅誠深的車去了醫院。

“謝謝。”說。

傅誠深面無表地扭頭，看一眼，忍不住冷笑：“我的外甥，用得著你說謝？”

希無奈。論親疏關系，他的確比更近一層。可這人，非要較這種真嗎？

說錯，何況心里惦記著蔣諾昀的安危，道過謝之后，就跟個鋸葫蘆似的，再不肯吭聲了。

哪知這樣依然會惹得他不快，一邊開車，一邊頻頻看，越看，眼神越發不滿。

“擔心蔣諾昀？”

希沒什麼神地應了一聲：“嗯。”

他冷嗤一聲，道：“怕他出了事，沒人要你？”

希覺得今晚的傅誠深格外的煩，并沒有招他惹他，可他從見面起，就句句帶刺，本不給好臉看。

這麼想著，語氣里就帶了點沒察覺的委屈：“傅先生不擔心嗎？蔣醫生是你的外甥呢。”

傅誠深皺眉，冷眼看著邊的人。就因為他沒表現出來對蔣諾昀的擔心，還替蔣諾昀委屈上了？

是蔣諾昀的什麼人？這麼護著那小子。

“不擔心。”他心里有些煩躁，車開得也不再平穩，忽快忽慢的，“我又不是醫生，擔心有用嗎？”

希本來就容易暈車，這下子被晃得難起來，不得不把腦袋靠在靠背上，閉，強行忍住口的不適。

他余瞥見了，心里越發不爽，冷哼了聲，把車子開得越發快了。

他們比救護車先到達醫院。

蔣諾昀被送去的，正好是他上班的醫院。急診室的醫生認出來是他，也嚇了一跳。

“蔣醫生？他剛才接了什麼東西？”醫生問希。

和傅誠深跟著救護車來的，在醫生眼里，他們兩個就是病人家屬。傅誠深臉黑沉難看，醫生下意識就問了看起來相對好說話的希。

希茫然地搖頭：“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他一直在開車，連晚飯也還沒吃……”

說到吃，忽然想起來：“……無花果，蔣醫生剛才吃了無花果，新鮮的，剛從樹上摘下來的。”

從醫生的反應里看出來，問題找到了，惴惴不安地確認：“是……因為無花果的關系嗎？”

“不一定。不過從癥狀上看，是過敏無疑了。保險起見，先催吐吧。”

醫生把他們擋在急診室門口，“家屬先在外面等候。”

希只能聽命。坐在醫院走廊冰冷的金屬座椅上，心里充滿了自責。

要是不慫恿蔣諾昀吃無花果就好了。或者，就不該收下那幾個無花果。

都是因為的錯，是害了蔣諾昀。

傅誠深雙手環抱著靠在走廊墻上，低頭，看著對面垂頭喪氣跟鵪鶉似的希，越發覺得煩。

無花果？

和蔣諾昀在一起的時候，就閑這樣？什麼不值錢的破玩意兒，也值得他們特意跑去吃？

他個子高，在人來人往的急診室門口，很有點鶴立群的顯眼。有兩個值夜班的小護士跑過來，卻不往急診室里進，反而紅著臉向他要聯系方式。

男人眉峰上挑，雖然仍是生人勿進的疏離模樣，但面對著主示好的小姑娘，連語氣都不那麼冰冷了。

“為什麼？”他問。

小護士互相推了把對方，頂著兩個通紅的蘋果臉，勇敢地回答：“因為你帥，特別帥！”

男人明顯被取悅了，角不自覺地勾了勾，視線落到對面的孩上。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