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別人打了一把牌，就贏了一架直升機。

這種事，對其他人來說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對希來說，只是燙手的山芋罷了。

搖頭拒絕：“不用了，我不要……”

傅誠深抬眼看，倒是沒出來什麼不滿的緒，只是聲音里含著淡淡的不悅。

“我從不賴賬。”

希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心想，這人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霸道強勢的不行。

環顧一周，只好推到傅程銘上：“我是替二打的牌，要贏，也應該是二贏了直升機。”

傅程銘頓時就覺得希這人不錯，能，有困難上，有好事給他。

他立刻把手里的飲料捧到希面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專門給你拿的。辛苦了。”

之后才把頭扭向傅誠深，笑得見牙不見眼：“不好意思啊，大哥，你的直升機歸我了。"

傅誠深本不看他。

他目定定落在希上，淡淡道：“是你贏的。”

這是非要希收下的意思。

頓了頓，見希依然沒有收下的意思，又道：“那架直升機就是你的了。以后，你想什麼時候用，都行。”

這話別人聽了或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落在蔣諾昀的耳朵里，卻如同炸雷一般。

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傅誠深，又轉移視線去看希，張了張，半天才出來幾個字。

“大舅舅，你的意思是……”

傅誠深也沒理他，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地著希。

他抿了抿，聲音似乎帶了點啞：“你姑姑的事，我很抱歉。我當時……”

希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天在醫院里發生的事，那些痛苦、憤怒、不甘……還有陷黑暗一般死死包裹著的絕……

一切的一切，都是最不愿提及的過去。

尤其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揭傷疤。

不僅僅是姑姑去世的悲痛，還有當初對他抱有幻想的，那個傻子一樣的。

說起來多可笑啊，他和陳蕓的“宣”，竟然挑在了姑姑命懸一線的時候。

垂下頭，表完全被額前的碎發遮擋，聲音依然是輕輕的，卻著淡淡的自嘲。。

打斷了傅誠深的話，道：“傅先生，就算你要把直升機送給我，可我……配嗎？像我這種份的人，配用你的直升機嗎？”

傅誠深的手在牌桌下，慢慢握了拳。

他一瞬不瞬地看，聲音清晰無比：“我沒有說你不配的意思。只是，愿賭服輸。”

他大概率是從來沒怎麼跟人好好做過解釋的，這會兒特意跟希這樣說，看在別人眼里，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至，這表示，在傅誠深這里，希并不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

只是各人的反應就不太一樣了。

之前沒見過希的那些二世祖們只是以為，傅誠深這是看在蔣諾昀的面子上，才給了希幾分薄面。

但這已經很了不得了。這個希的孩子，大概會為蔣家的夫人。

蔣諾昀雖然也奇怪大舅舅對希的態度。畢竟，在不久以前，大舅舅還很不接希，甚至告誡他，不許他對希心。

只是他把大部分的力都花在了讀書和工作上，在察言觀這方面遲鈍許多，只以為是傅誠深后來得知了希姑姑的事，為當時沒有借直升機給到愧疚。

作為全場唯一一個吃全了瓜的傅程銘，這時候很明智地選擇了閉，繼續做個安靜的吃瓜人。

希依然低著頭，聲音歸于平靜，波瀾不驚地開口：“可是，我哪有錢去保養直升機呢？我現在住的地方，也沒位置停放直升機。”

傅誠深沉下目。

他口堵著口氣，慪得他很不舒服。他幾乎要口而出，告訴，他想要送出去的東西，絕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要是不想要，要麼扔了，要麼賣了，隨置好了。

這話就在他舌尖，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心里生出一抹懼意。他怕他說出來了，就再也找不到和接的理由。

至現在，在心里，他是虧欠著的。

他和之間，也就僅剩這一點可憐的羈絆了。

他抿了抿，改了主意：“那就……”

目落在傅程銘上：“……先讓程銘替你保管。”

傅二吃瓜吃到一半，突然被cue，心里先是一喜，那架直升機還是歸他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他得了直升機，有沒有全得。直升機掛名在希名下，他沒辦法顯擺，還要白白出錢出地方替希保管。

而希，雖說得了架直升機，可也用不了，這彩頭跟空頭支票沒什麼兩樣。

至于傅誠深，就更沒得什麼好了。

這麼一看，誰也沒贏，全是輸家。

那這把牌，又為什麼要打呢？

希也沒什麼興致繼續打牌，便告辭回去。

蔣諾昀去送。

兩人出了酒吧，沒走幾步路，蔣諾昀就被人給攔住了。

今天能上到船上來的，基本上都是蔣家的至親好友。而這其中，也不乏家里生意要靠著蔣家，確切來說，要靠著傅家的二世祖。

傅誠深高高在上，對誰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山模樣，那些人不敢去和傅誠深搭訕，便把心思放在了蔣諾昀上，著能讓蔣諾昀答應，在傅誠深面前替他們說幾句好話。

這時候攔住蔣諾昀的人，就存了這樣的心思，特意守在酒吧外面堵人呢。

蔣諾昀著急送希回艙房，并不想和對方多做糾纏。只是他天生格好，又在醫院里天天對著病人，養了一副好脾氣，不太能抹得開臉，被對方纏著多說了幾句話。

一回頭，才發現，希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也顧不上再和人家說話，抬腳就往艙房方向跑，想著大概希是等不及，自己先回去了。他跑快一點，也許還能追上。

并不知道，這時候，希已經轉到了甲板上。

并不知道，傅程銘幫拿的那幾杯飲料，分別是用朗姆酒、威士忌和伏特加打底，做的尾酒。

加上之前還陪著蔣依依喝了幾杯。

幾種酒摻在一起最容易醉人。一開始沒怎麼察覺，后來酒勁上來，腦子就犯迷糊了。

只覺得熱，不停地出汗，想要吹吹風，好好涼快涼快。

順著覺就到了甲板上。趴在欄桿上迎著海風吹，覺得舒服多了。

傅誠深也在甲板上。

蔣依依那孩子不會辦事，給他和陳蕓安排在同一間艙房里。

他不想早早回去面對陳蕓，便從酒吧里拎了半瓶酒出來，慢慢喝著，打發時間。

船舷那邊傳來一點響，他下意識扭頭去看，就看到一個人，大概是醉了，兩只腳踩在欄桿上，大半個子探出去，被海風吹得東倒西歪的，一頭長發四散飄揚，像極了半夜時分鉆出海面，專門水手的海妖。

他不怎麼在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打算再換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繼續喝酒。

結果那人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十分耳。

他頓足，調轉方向，朝著人走過去。

“希？”

他站在背后，輕聲開口。

希搖搖晃晃地轉過頭，看了眼他咧開，出潔白整齊的兩顆牙，笑得傻兮兮的。

“傅先生？”

說完，頓了一下，收起笑容，又問他：“現在幾點了？”

傅誠深抬手看了眼表：“10點半了。”

希臉上閃過張，手忙腳地想從欄桿上下來，結果慌之下，一只腳踩了空，整個人險些翻到欄桿外面去。

傅誠深嚇得不行，也顧不上多想，手扣住的腰使勁一撈，把從欄桿上抱下來。

“沒事吧？”他問。

希想穩住，可現在醉了，完全失去了平衡，是原地站著都能摔倒。

下意識把手搭在男人胳膊上，這才站得穩了，仰頭看，表依然很張。

“傅先生，對不起，我又錯過門時間了。”

他愣了下，鼻腔里聞到上淡淡的酒味，再借著甲板上的燈仔細看眼睛，里面一片茫然。

他才知道，醉了。

醉了以后的記憶，還停留在和他結了婚，一起住在別墅里的時候。

他低頭，目沉沉地看著，神晦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才慢悠悠開口：“沒關系，我們回去吧。”

希眨了眨眼睛。

燈和漫天的星一起倒映在眼里，約約的，還藏著他的影。

好得讓他心里泛起了。

偏著頭，不是很確定地問他：“傅先生不生我氣？”

“不生氣。”他又把頭低下了點，鼻尖幾乎要蹭上的額頭，聲音也是從未有過的溫。

“回去吧。”

希放了心，乖乖跟在他后，和他一起往艙房方向走。

他把帶到的艙房門前，也不離開，側靠在門邊，耐心地等。

希傻愣著站在門前，仔細辨認了半天，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比如，別墅大門的樣式，不是這樣的。

再比如，那門不是刷臉就能進嗎？為什麼還不開門呢？

難道剛才傅誠深是騙的？他其實生氣了，還取消了開門的權限，想要把趕出去？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

這麼想著，扶著門，委委屈屈地扭頭去看傅誠深。

就算要把趕出去，至，也讓先回去拿行李吧。

傅誠深等了一會兒，見完全沒有開門的意識，又好笑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朝走過來。

一只手扣住的腰。這樣一來，的小腹就不可避免地在他上。

他能覺到炙熱又帶了點酒香氣的呼吸，能聞見發頂悉的洗發水香氣。

還有手上悉的……

他沒忍住，結上下翻滾。

另一只手輕車路地往兜里掏。

掏出來一張房卡。

在艙門上刷了一下，滴，門開了。

希松了口氣，抬腳往里面走。

他跟著進來，順手，把艙門關了，又反鎖上。

他握住要去按亮吸頂燈的手，呼吸顯而易見地急促起來。

“希。”

他啞著聲音喊。

“今晚，我想睡這里。”

“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