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禮收到照片。
雙指放大圖片。
看到餐盒里是清淡的粵式點心,湯也還算滋補,吃得還算可口,他微蹙著的眉心終于稍稍松開了一點。
·
晚上八點。
其他同事都已經下班,時知渺還在科室里,對著電腦反復研究后天手病人的影像資料和模型分析報告。
做過無數臺比這更復雜的手,按理說不該張的,但這次手不一樣,它不僅要展示AI模型的輔助能力,還是一場在眾多同行注視下的公開演示,不容有失。
有些力,就想準備得再充分一些。
忙著忙著,夜就深了,高強度的工作和連日來的疲憊席卷而來,時知渺困得連連打哈欠,耷拉下眼皮,想著就瞇五分鐘,就瞇五分鐘……
然后就握著筆,支著額頭,就這麼坐在電腦前睡著了。
……周祺神出鬼沒,影悄然出現在窗外,舉起手機,拍下時知渺的睡,發送發送。
……說出去誰相信呢?他一個堂堂首席書,年薪七八位數,接到的工作卻是假借視察工作為名,實則關注總裁夫人的一舉一,再三不五時拍下的照片發給還鬧著別扭,不愿意先低頭的老板。
他這項離譜的工作指派,甚至是有“指標”的,那就是每天的照片數不得低于十張,并且得是不同場合。
要不是知道自家老板是什麼樣的人,而且他們的關系是合法夫妻,否則周祺也想報警的。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北城那邊。
徐斯禮也還在公司。
他垂著眼,放大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輕輕點著時知渺恬靜的睡,仿佛真的能隔空到臉頰的溫度。
一個多月沒親了,都快忘記“口”了。
徐斯禮勾畫著側臉的廓,忽然想起他們冷戰的那一年。
他其實回過兩次國看。
第一次就是“著名”的看在別人的辦公室吵架;
還有一次是時知渺到現在都不知道的。
那天他落地北城已經是凌晨,三點到達城郊別墅,卻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
他猜可能是在趕論文,怕被發現自己,特意了鞋,只穿著子走上樓梯,走到門前看一眼……
當時也是像現在這樣,坐在辦公椅上,手肘擱在桌子上,支著額頭,睡著了。
徐斯禮松了口氣,走進去,先移鼠標,為的文檔點了保存,然后才去看。
臺燈暖黃的暈像一層的紗,輕輕籠罩著。
那雙平日里總是清冷又疏離的眼睛,此刻乖順地闔著,終于沒有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覺,纖長的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影,像蝴蝶的翅膀棲息在臉頰上。
長發剛洗過,有淡淡的香氣,順地著的臉,的無意識地微微張著,是自然的紅。
徐斯禮只是這麼看著,就覺得自己特意飛了十幾個小時是值得的。
時知渺腦袋一點一點的,突然離了手掌的支撐,眼看就要磕到桌子上。
徐斯禮幾乎是本能地出手,用溫熱的掌心接住了落的臉頰。
時知渺實在是困得迷糊,這樣都沒驚醒,反而無意識地在他掌心蹭了蹭,繼續沉沉睡去。
徐斯禮捧著的臉頰,著掌心傳來的溫,心里那片荒原,像被春風吹拂過,變得一片生機。
他就這麼站在面前,托著的臉十幾分鐘,等覺到快醒了,才輕輕將的腦袋往后靠在椅背上,自己離去。
果然,一分鐘后,時知渺就醒了,完全不知道他來過,了個懶腰就繼續寫……
徐斯禮從回憶中醒過神,眸深了深,他盯著手機屏幕上時知渺此刻的睡,沉默片刻,給周祺發去一條消息。
然后鎖屏,將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工作。
周祺收到回復,走進辦公室,到時知渺的面前,輕輕拍了拍的肩膀。
“太太?太太?”
時知渺被醒,朦朧間,似乎聞到一陣很淡的,悉的柑橘調香氣。
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腦讓下意識地以為是那個男人來了,迷蒙地抬起頭,喃喃地喊了一聲:
“……徐斯禮?”
喊完才徹底清醒,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周祺,頓時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周書,我看錯了。”
周祺溫和道:“沒關系。太太,您累了應該回宿舍休息,在這里睡很容易著涼。您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有,”時知渺了眼睛,“回宿舍再隨便吃點吧。”
開始收拾東西。
周祺便是說:“正好我也還沒吃,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菜品清淡,不如一起?吃完我送您回宿舍。”
時知渺作一頓,看著周祺。
心下猜測周祺可能是徐斯禮派來的,一種想探聽關于他的事的心理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
周祺帶去了一家環境雅致的餐廳,點的菜果然全都清淡適口,沒有一點辣椒。
吃飯時,時知渺有意無意地問:“周書這次來南城,是有什麼重要的公務嗎?”
是想知道,他突然來這,是不是徐斯禮安排的?
然而周祺的回答滴水不:“只是一些例行的項目巡視,正好路過。”
時知渺不死心,又問:“徐氏那麼多項目,每個都需要總裁書親自巡視嗎?”
周祺微微一笑:“重要的節點項目,徐總都會格外關注,我們自然也不敢怠慢。”
回答得冠冕堂皇,完全沒任何私人信息。
時知渺心下掠過一淡淡的失,低下頭默默喝湯。
周祺拿出手機,看似在理公務,實則又快速抓拍了一張喝湯的側影,發送給徐斯禮。
他看著手機屏幕,想了想,又額外追加了一句:「徐總,太太剛才好像……有點想您。」
發完這條,他臉上就出了一個來自已婚男人的識趣微笑。
……
徐斯禮收到照片和消息。
他看著那句“太太剛才好像有點想您”,手指收,突然心浮氣躁,面前的文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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