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那一袋子散發著難聞氣味的塊骨頭,在大家眼里簡直是救命一般。
如果今天晚上他們沒翻出線索,按照垃圾管理工作人員的說法,明天上午最多不超過九點,其他幾個垃圾站的工作人員,一定會罵上門來。
邢念生想想都覺得頭大。
黑塑料袋里裝的東西很雜,有骨頭有,也有和邢念生那天看見的一樣豬蹄,豬耳朵,豬鼻子。就是那種能非常明顯的看清楚特征的部分。
也正是這個,讓邢念生當時放松了警惕。不得不說,如果這是兇手拋尸的手段,這個煙霧彈確實是很有迷的。
不管是誰,看見一袋子臭了的豬,都不會有什麼想法,只會著鼻子趕走開。
法醫將里面的和骨頭一件一件的擺出來,只見有些骨頭剁的很小,有些的,也有些奇怪。
白月說:“這些確實有問題,里面有豬,但是還混著其他。”
姜不寒在一邊皺著眉頭看:“它們好像都被煮過了。”
“對。”白月說:“都是煮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口遭了天譴的鍋要煮這些東西。
也不知道是哪些倒霉的人,會買到這口鍋里煮出來的東西。
“他們為什麼要把尸塊煮?”姜不寒說:”這樣是不是會破壞里面的結構?還能提取出DNA嗎?”
“可以的。”白月:“確實有這樣的說法,只要把塊煮就提取不出DNA。但其實由于DNA有相對穩定,當DNA溶加熱到沸點時,其氫鍵斷裂,雙螺旋解.但若將其緩慢冷卻,分離的單鏈就可部分得以重聚,恢復雙螺旋結構,所以煮后還能提取DNA。”
這麼一說,姜不寒就放心了。
張景山的房間里有無數他的生活痕跡,只要從這些東西上提取出他的DNA,和試塊中提取的DNA一對比,就能夠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他的手機在這里,人失蹤了,和烤鴨店的人最近有瓜葛,這幾個要素放在一起,大家覺得他兇多吉。
眾人一直忙到第二天下午。
邢念生帶著習初北,和垃圾場管理人員一起,舌戰群儒,對付了一批又一批其他垃圾站找麻煩的工作人員,這才終于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尸。
一共找到了十二包黑的塑料袋。
每一個塑料袋里都有相同的配置,一部分人的尸,一部分豬頭,還有一些臟部分。
全部被煮過,煮的很。
手機也找到了,被砸壞了,呈現出關機狀態。
眾人松了一口氣。
邢念生吩咐收隊的時候,垃圾理站的工作人員簡直是載歌載舞,熱淚盈眶的送他們走的。
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但還不能直接回刑警隊。
上味道實在是太難聞的,先回去洗澡換服,剩下的人直奔張景山的房間和烤鴨店。
想要將一個人分大大小小的尸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需要技,狠心,場所以及工。
而這一切,鹵菜店恰好都有。
他們每天要切那麼多,該怎麼樣分解一塊帶骨頭臟的,比旁人都要了解很多。
他們有專門砍大骨頭的刀,鋒利無比,也可以在不被人懷疑的況下買上一堆豬頭。
姜不寒陪著法醫去了張景山的房間,邢念生帶人直撲紅桃烤鴨店。
烤鴨店的生意很好,店面也很大,有前廳和后廚。
如果張景山是這次的害者,完分尸的地方一定是在烤鴨店的后廚。
烤鴨店,大家習慣了剁剁剁的聲音,就算是響的時間長一點,里面飄出的濃重味道,大家也不會疑心有什麼問題,如果是普通的人家,說不定就有人報警了。
烤鴨店里這次不只有左紅梅,的哥哥嫂子也在。
左紅梅的哥哥左鵬云,一個五大三的漢子,這麼冷的天穿了一件單,戴著個圍,邢念生他們到的時候,他正一手拿著一把切菜刀,上上下下,左右開弓的在剁餡。
這也是他們烤鴨店生意好的原因之一,服務周到,只要生意不是很忙,可以幫人剁餡,雖然是收錢的,但不是很貴。
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總有一種覺,人工剁出來的餡比絞機絞絞出來的餡要好吃。就好像是手撕包菜比用刀切的包菜好吃。
也許有科學依據,也許是一種約定俗。反正大家都認為只要沾上了機兩個字。這個菜就沒有靈魂了。
左紅梅看見邢念生他們,臉微微變了一下。
雖然邢念生之前沒來過,但是這幾個人看著就不好惹。
邢念生面無表的對左鵬云說:“有一件案子,要問你們幾句話。”
左鵬云放下刀,穿起服。
其實這個時候,邢念生知道,這案子基本上已經破了。
一般的案子,最難得就是初期的大海撈針式排查。因為完全沒有嫌疑人,或者嫌疑人實在是太多,沒有辦法確定側重點,只能一個個的去查。
等到了基本確定嫌疑人這一步,就好辦了。
畢竟如電影里的完犯罪分子,現實生活中之又。在邢念生接的案子里,無論犯罪分子自以為多聰明謹慎,將現場理的滴水不,給自己安排了什麼樣的不在場證據。
發生過就是發生過。
一定會有什麼留下。
比如這一次。
左鵬云決口否認自己認識張景山,并且說:“我妹妹雖然是離過婚的,但有很多人追的。你說那個張景山,喜歡我妹妹?我都不知道這事。”
“是嗎?”邢念生順著道:“那你妹妹,都有什麼追求者呢?”
左鵬云愣了一下:“這和案子有關嗎?這是我妹妹的私。”
“一旦一件事,可能牽扯到了命案,那就不是私了。”邢念生嚴肅道:“有關無關,我會判斷,你只要如實回答就行。”
痕檢已經進了烤鴨店的后廚,劉衡跟在后面,他正在檢查,突然看見左紅梅擼了一下袖子。
大概是手臂上有一點,袖子拽起來撓了一下,然后又放下了。
的皮很白,手腕上戴了一個漂亮的手鏈,似乎是銀子的,亮閃閃的。
劉衡心里突然就了一下。
他走了過去。
左紅梅茫然看他。
劉衡說:“我想看一下你手上戴著的手鏈。”
左紅梅第一個反應是去捂自己的手,了一下之后,才發現這是徒勞的。
劉衡只是愿意和好好的說,并不是只可以和好好的說。如果要求你不聽,就會加大懷疑,那麼是可以強制執行的。
在劉衡的目中,左紅梅只好不不愿的拽了一下袖口,出里面的手鏈。
“這有什麼好看的?”左紅梅嘀咕著:“就是條銀子的手鏈。”
劉衡說了一個牌子:“這個手鏈不便宜吧?”
左紅梅大概沒想到劉衡一個大男人,還認識這個牌子的首飾,頓了一下才道:“假的,幾十塊。”
“看著做工致的,可不像是假的。”劉衡可說:“你認識閻和泰吧?”
左紅梅臉一變:“認識,他是城管隊長,常在這地方轉悠,怎麼能不認識,我們做生意的,都求著他呢。”
劉衡問:“你和閻和泰,是什麼關系?”
左紅梅的臉已經相當難看了:“什麼,什麼關系。就是認識……”
“只怕不僅僅是認識吧。”劉衡道:“閻和泰在被害之前,已經和自己的人分手,據我們得到的資料,他有了新的對象,這個對象,就是你吧?”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們當時搜查閻和泰的家時,在他的房間里。看見了一個和左紅梅戴著的手鏈同品牌的購袋。
但是他們以為是給妻子買的,后來知道了送妻子那是不可能的,便以為是給小三買的,如今劉衡看見了左紅梅手上的鏈子,這才明白。
原來也不是給小三買,是給剛開始發展,還不知道有沒有到手的小四。
至于劉衡為什麼一眼就能認出這個手鏈的牌子呢?
那就很簡單了,因為他前兩天才給朋友買過。
就是那麼巧,要是喬大興看見了,估計認不出來。
雖然左紅梅不承認,但是劉衡看的反應就知道了,一個電話打給邢念生。
“刑隊,我知道這幾個人之間的聯系了。”
閻和泰的死,和張景山的死,看似毫無關系,八竿子打不著。
但是一個左紅梅,卻將一切給串了起來。
邢念生立刻申請了搜查令,徹查左家。
果然,在左鵬云的床下,找到了裝著十萬塊錢的袋子。
這些錢上面,雖然沒有閻和泰的指紋,但是有魯高峯的指紋,這正是魯高峯賄賂閻和泰的十萬塊錢。
那些從垃圾理站找到的骸骨,經過對比,確實是張景山的。骸骨上的切口,和左鵬云親剁的砍刀,正好吻合。
左鵬云開始還死活不吱聲,當看見從房里找出來,包的嚴嚴實實的十萬塊錢的時候,就徹底崩了。
這案子,從頭到尾,終于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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