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有智被帶回警局之后，沒有先問他關于假煙制造的事，而是先問他，兒子去哪里了？

黃有智父子同時回國，在這個節骨眼上，總不能是各自行的。

黃鵬濤在舊廢品回收站出了事，黃有智難道一點察覺都沒有？

黃有智竟然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邢念生不可思議：“兒子不見了，你不知道，也不著急？就這麼著急打算走了？”

兒子不要了？

黃有智嘆了口氣：“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怎麼說？”

黃有智說：“他跟我吵架，跑了。”

“為什麼吵架？”

“要錢，我不給他。”黃有智說：“這孩子小時候是個好孩子，后來賺了錢，就慢慢的學壞了。我年紀大了，也管不了他了，隨他去吧。”

聽起來，黃有智好像為難的樣子。

“是嗎？”邢念生道：“那你這幾天，給你兒子打過電話沒有？”

“打過。”黃有智說：“沒打通，估計還在生我的氣，不愿意理我吧。”

邢念生問他：“你這幾天，有沒有去過以前的廢品回收站？”

“沒有。”黃有智道：“去那干嘛，那里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但是有錢啊。”邢念生道：“當年造假煙，撈了不錢吧。”

黃有智的臉一下變了。

他支支吾吾的道：“什麼假煙，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呵呵。”邢念生說：“知道朱蘭夢嗎？”

黃有智雖然努力保持鎮定，眼角微微搐還是出賣了他。

黃有智說：“我不認識朱蘭夢。”

啪的一聲。

朱蘭夢的照片放在了黃有智面前。

“朱蘭夢，報社記者，因為進你們場，發現了你們造假的，所以被害。”

黃有智張了張，這一瞬間，他估計心里復雜的。

“可別說你不知道。”邢念生道：“我們已經從廢品回收站的地下，挖出了死者的尸。”

在一個地方挖出了尸，這個地方的老板，這責任是推不了的。

黃有智大約沒想到朱蘭夢的尸已經找了出來，愣了一下，垂下頭來。

“你們竟然找出了朱蘭夢的尸。”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了。”

黃有智代的爽快，比大家想的要爽快的多。

“朱蘭夢的死，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黃有智說：“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睡死了，什麼都不知道。”

“后來，后來是指什麼時候，知道之后，為什麼不報案。”

黃有智嘆了一口氣，竟然開始服。

眾人都莫名其妙，習初北制止他：“哎，你這是干什麼？”

黃有智道：“給你們看一下……”

然后黃有智掉了外套，又掉了，好在房間里有空調，不會太冷。

他卷起自己的棉衫，給大家展示。

眾人這才看見，在黃有智的腹部，有一道傷痕。

他側過去，背上還有兩道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

黃有智慢吞吞把服穿上。

“這些，都是我兒子打的。”

眾人都驚了一下。

“黃鵬濤打你？”邢念生道：“為什麼？”

黃有智道：“因為朱蘭夢的事。我大約是在兩年前，在黃鵬濤有一次喝多了之后，無意中胡言語，我才知道他殺了人。或者說，是他們殺了人。”

那天晚上的事，黃有智說自己完全不知。

他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個記者曾經進來過，等他第二天睡醒，已經是半下午了，廠里一切如常，什麼異樣也沒有。

他也沒有覺察出有什麼問題。

接著，他害怕制造假煙的事穿幫要坐牢，于是快速銷毀證據，帶著兒子移民，遠遠離開。

“我是賺過昧著良心的錢，但是我還是有良心的。”黃有智說：“所以我就勸黃鵬濤去自首，可是他不聽我的，還……哎，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邢念生問：“那你們這次為什麼要回來？”

“因為他答應我回來自首。”黃有智說：“可是回來之后，他又反悔了。然后就跑了，我對他也算是死心了，跑就跑，我也沒辦法了。”

“既然如此正義，為什麼不報警？”

“我怎麼敢報警？”黃有智說：“那畢竟是我兒子，他愿意自首，我支持他。但他不愿意，我報警，那不是送他去死嗎？他會恨我一輩子的。”

邢念生冷笑一聲：“是嗎？”

不是他們不信世上有大義滅親之人，但是黃有智確實不像。

一個如此正義的人，會制假販假，知法犯法嗎？

這個不說，黃鵬濤一旦自首，必然將當年的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朱蘭夢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去廢品回收站，為什麼會被殺。

黃鵬濤跑不了，黃有智也跑不了。

但是黃有智點頭，表示自己比真金白銀還要真。

但是大家都不信。

只是一時沒有證據穿。

問完了，邢念生說：“你兒子已經找到了。”

黃有智啊：“找到了，他在哪。”

邢念生說：“他不太好，你最好有一點心里準備。”

黃有智皺起了眉，嚴肅張的點頭：“他怎麼了？”

邢念生道：“我們在新天廢品回收站的舊倉庫里，發現了黃鵬濤的尸。”

黃有智驚呆了。

邢念生道：“帶他去辨認一下，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可能場面不太好看。”

黃鵬濤現在的狀態真的屬于，爹媽都認不出來。黃有智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更尷尬的是，在尸面目嚴重損的況下，慣例會做DNA,以核對份。

但是，黃鵬濤和黃有智，也核對不出來什麼。

這就尷尬了，不過這是后話。

習初北送黃有智去認尸，邢念生布置任務。

現在最要的，是把費樂安找出來。

據衡升榮說，人就是費樂安殺的，他只是干了一些輔助的事，而且不是全程參與。比如說黃鵬濤的死，他就不知道。

費樂安是怎麼把這些人騙回來的，他也知道的不多。

費樂安不告訴他，也不太看的起他。但是在這中間，他聽見過費樂安接電話，他還有一個同伙。

還有一個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