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子民的目從邢念生臉上，飄到姜不寒的臉上。心想不至于吧，這人命關天，兇手還沒抓到呢，這倆警察同志，總不能半夜出來約會吧。

幸虧邢念生和姜不寒沒有讀心，要不然的話，肯定要卷袖子趁著黑燈瞎火，把剛才那條菜花蛇抓回來，塞進戈子民的服里去。

邢念生正經道：“過來看一看地。”

“地？”戈子民不理解：“地有什麼好看？”

邢念生說：“居家又不靠種地為生，都在外地買房子了，看著也不像是要回來的樣子，為什麼死活不讓人他的地呢？難道不奇怪嗎？”

很奇怪，戈子民說不出話來了。

邢念生用手電在地里來回掃：“有沒有可能，這塊地他們不是不想賣，是不能賣？”

這幾天，找兇手是一方面，討論為什麼居家不肯賣地，是他們的第二個重點。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征地，如果可以弄清楚為什麼居家不肯賣地，或許能有新的突破口。

甚至他們連是否有其他勢力教唆慫恿，給錢故意破壞征收行為這種可能都想到了。

現在站在田埂上，邢念生突然冒出了一種想法。

會不會問題，在地本。

戈子民的面一下子變得有點奇怪。

姜不寒立即就發現了這種奇怪。

“戈大爺。”姜不寒道：“你和居家，你們這麼多年的老鄰居了，他家為什麼不賣地，你就真的不好奇嗎？”

說不通的。

戈子民的目在黑暗中游移。

姜不寒道：“現在居家四口都死了，你還有什麼顧慮不能說呢？案子破不了，他們家死不瞑目，你也不安心啊。”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戈子民站在家里臺看田里，這大半夜的，又匆匆跑來。

顯然是在家里看見了田里的手電，才過來查看的。

其實有什麼好查看的，現在地里只有剛種下不久的油菜，點點大的小苗，還怕人不。村子里這麼多年，也沒人干這事，這回去還不如點青菜，還能下面條吃。

戈子民從口袋里出煙來，第一給邢念生，邢念生沒要，但是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然后戈子民就蹲在田埂上，一支接一支的開始煙。

也不說話。

姜不寒看著地，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該不會地里埋著什麼寶貝吧？”

這就是一個隨隨便便的想法罷了，電視里都是這樣的，所以姜不寒就口而出了。

但是這一句話，讓戈子民突然往前一傾，差一點摔倒。

邢念生眼明手快，趕忙一把將人扶住。

這一把年紀的老人家了，可得當心點。

戈子民巍巍的站好，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用有些嘶啞的聲音低沉的道：“其實，我也一直懷疑居家的地里，有什麼東西。”

邢念生連忙追問道：“什麼東西？”

戈子民慢慢搖搖頭：“我不敢說。”

對待老人家，不能像是對待罪犯，要好好地，耐心的，慢慢勸。

邢念生說：“您老人家別怕，想到什麼說什麼，我們給您保。”

戈子民深深的皺起眉頭，說起當年的事。

戈子民始終對居家心有愧疚，因為當年丟失的孩子，雖然較真說不能算自己的責任，可畢竟他是大人，沒看住孩子，正常人總會疚的。

戈子民指著居家的田說：“那個地方……我真的懷疑地下有什麼東西。”

邢念生的手電照過去，只見那是平平無奇的一塊地，上面和旁的地方一樣，也種著的小苗，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戈子民說：“當年，阿俊丟了之后，我幾天睡不著覺，這附近的山啊河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雖然老居勸我算了，可我這心里還是過意不去。”

“有一天我半夜睡不著，起來在臺上煙，看見他們家地里有人，彎著腰好像在挖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在埋什麼東西。咱們村子一向太平，再說地里也沒什麼可的，我雖然好奇，但是也沒在意。”

“第二天，我看見老居的時候，我就順帶著問了一，我說昨晚上看見你家地里有人，沒丟東西吧。”

“當時老居的表就有些奇怪，連聲說沒有。因為他們家剛丟了孩子，整家人都恍恍惚惚的，我也沒往深想，只是更疚了，又好好安了他一番。”

“再后來，這事就慢慢淡了，但是我漸漸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半夜三更的田埂上，三個人頭靠頭，說的有點驚悚，聽的也有點驚悚。

“我們兩家地在一地，每次干農活兒也是一個時間，所以總在一起干活兒，便干邊嘮嗑。有一天我無意發現，每次他們家從地里走的話，都會有意無意的繞過那塊地。”

戈子民抬頭看向邢念生：“就是之前我說，看見有人蹲著的那一塊。”

對種了一輩子地的人來說，每一塊地有多長有多寬，哪里地勢高哪里地勢低，哪里容易長草哪里石頭多，都是牢牢記在心里的，不用走到面前，也能分辨的出來。

戈子民道：“我一旦有了這個想法，我就越看越覺得是那麼回事。他們家在地里不論干什麼，到了那塊地就不正常，就連下種子的時候，在那兒的作都很僵，好像那塊地里埋著什麼東西一樣。”

姜不寒忍不住道：“那你怎麼不問呢？”

“我問了呀，老居說我神經兮兮的。”戈子民郁悶道：“那我就不好再問了。”

還是邢念生單刀直：“你懷疑這塊地里埋了什麼？”

戈子民皺起眉，終于說出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

“我懷疑阿俊本沒丟。”

阿俊就是居康勝的第一個孩子，做居才俊。

雖然做才俊，可惜了都沒有機會長大，永遠的留在了五歲，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戈子民起往地里走，姜不寒和邢念生連忙跟在后面。

剛才是一條無毒的菜花蛇，只是嚇唬人罷了。但是這種田地里是真的有毒蛇的，可別被咬一口，那也是要命的。

戈子民走到了他看了這麼多年的那塊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