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和別的人家一樣，獨門獨戶一個院子，里面是一個三層樓房。

這里的樓房大抵如此，每家都是如此。除了不能和城里比發達之外，其他的裝修一點不差，院子里也有停車的地方，住著還是很舒服的。

進了院子，習初北和現場的警員打了招呼。

看在現場的是縣城派出所的警員，但是四條人命的案子已經超出了他們理能力范圍，正在市局的法醫刑偵都在路上。

習初北剛才接了電話，都已經進村了，馬上就到。

四名死者，躺在院子邊上，蓋著白布。

都沒有拉去搶救，可見被發現的時候便已經死了。

姜不寒習慣的四下去看，然后習初北說：“別看了，這里沒有監控。村子里哪有什麼監控，只有個別人家的葡萄園里有，其他地方是沒有的。”

地面是水泥地，仔細看上面麻麻的全是腳印。

習初北道：“這幾天因為征地的事，居家一天有多人上門，進進出出的，村里，鄉里，縣里，哪天都得來好幾撥百十號人，這腳印是看不出來什麼了。”

姜不寒走進打開的房門。

房間進門就是一個堂屋，中間放著八仙桌，一旁放著沙發和電視。從八仙桌上放著的碗來看，這還是個飯堂。

里面是兩間臥室，廚房，浴室。

因為居冠玉的腳有殘疾，不方便走路，所以和爸媽一起住在一樓。

姐姐和姐夫帶著孩子，住在二樓。

三樓空著，沒有裝修，權當是個隔熱層。

農村現在很多人家都是如此，蓋房子的時候，不能比別人矮，也不能比別人小，所以該三層三層，該四層四層，但是家里沒那麼多人，所以大部分地方都空著。經濟況不允許的話，樓上都不裝修，只裝修住人的一樓就足夠了。

更多的人家，就老夫妻倆住著三層樓，其他的房間全空著，等著孩子逢年過節過來住幾天。

包括習初北家，所以才敢大包大攬，讓大家晚上都可以去他家住，不必找賓館。

村子里也沒有酒店，他們一般下鄉辦案，要麼再晚也得回到鎮上去住衛生狀況堪憂的賓館，要麼，就找老鄉家借宿，甚至直接住在學校宿舍，村委會辦公室都是有的。

很快市局的人都來了。

姜不寒從三樓下來。

邢念生道：“有什麼發現？”

“三樓是空的，二樓有兩個房間，都很正常。”姜不寒道：“沒有被翻的痕跡，不是劫財。”

邢念生道：“也不是自殺。”

姜不寒忙道：“找到什麼了？”

“手機。”邢念生道：“死者居珍瑞的手機放在茶幾上，里面有昨天半夜給丈夫發的短信，表明了自己覺得社會不公，冤無門，全家人被的沒有活路，只有以死抗爭的意思。并且讓丈夫照顧好孩子之類的話。”

之前之所以被認定是自殺，也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短信。

認定死者有輕生傾向，是被死的。

“這個短信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被丈夫看見，但是他丈夫以為只是發牢，只是回了一句別瞎說，就沒有理會。一直到居珍瑞的尸被上門的鄰居發現報警，再聯系他，他這才知道。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姜不寒想想：“那他們夫妻不怎麼樣啊。”

邢念生道：“據鄉干部說，在土地征收這件事上，居家只有婿一個人是贊同的。但是沒用，他在家里說不上話，所以只有他沒回來。”

為這事，估計夫妻倆也沒發生爭執。

但為什麼一個寫著言的手機，偏偏為了他殺的證據呢？

邢念生將套著證袋的手機遞給姜不寒，你看看。

姜不寒打開聊天記錄。

最近的一個聯系人就是老公。

打開對話框。

是對方發來的一句，別瞎說。

上面便是昨天晚上四點鐘發出去的，長的一段話。

大概是文化程度有限的原因，這一段話有些顛三倒四，牛頭不對馬，什麼社會不公我不服，村干部害我，要用命運抗爭，等等等等。

總就是這麼個意思。

姜不寒看了兩遍，又往前看，看著看著，就明白了。

“我明白了。”姜不寒道：“這個居珍瑞，文化程度不高吧？”

“小學三年級。”

九年制義務教育普及其實也就是這些年的事，城里管的嚴一些，農村上一代，四五十歲的年紀里，有不是沒有什麼文化的。

沒有不調皮的孩子，沒有天生就讀書的孩子，農村再上一代，爺爺這一輩識字的那就更了，對學習上心的自然也不多，于是對自家孩子的教育難免簡單暴，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沒辦法之后，只好隨他們去吧。

居珍瑞就是這麼一個，上了三年級就不愿意去上學。當時弟弟出生，有殘疾，父母的力都放在了弟弟上，更加的沒時間去管。

于是只有三年級的文化，識不了幾個字。

手機是會用的，但是和別人的聊天，發的大部分是語音，只有小部分是文字。限于一些簡單的，你好，可以，是的，之類的。

就這些簡單的句子里，還有不錯字。

所以絕對不可能打字打出這麼長的句子。

邢念生道：“手機上沒有留下指紋，證明兇手是有備而來戴著手套的。留下這一段文字，想要當做的書，可卻偏偏忘了死者并沒有這樣的文化程度。”

而且兇手不能發語音，只能打字，這就了一個注定的破綻。

白月見姜不寒下來，跟打個招呼。

“小姜，今天晚上我們倆睡一屋。”白月道：“剛才見習副隊，他說住他家里。”

“好呀。”姜不寒說：“今晚我們組團去習隊家的葡萄園里葡萄。”

知道的是市里來了辦案的人員，不知道還以為來了黃鼠狼呢。

好在只盯著習初北一家。

白月對姜不寒眉開眼笑的，面對邢念生一秒恢復嚴肅。

“邢隊。”白月道：“初步判定死者都是死于中毒，就是農村常見的毒藥毒鼠強，在桌上未吃完的飯菜中，也發現了毒藥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