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宴丟出的文件看著輕,但時序拿在手中卻覺得沉甸甸的。
他低頭看著,臉變化萬千。
那是一份關于他近期頻繁接的幾個賬戶的資金來源初步調查報告,上面清晰指向幾個與傅氏正在鋒的對手公司,以及一些見不得的海外空殼公司。
傅程宴早就查到了!
甚至可能掌握了更多!
他以為自己瞞得很好。
“你以為撬幾個散戶,就能搖傅氏的基?”
傅程宴說著這些的時候,神冷淡,像是在議論一件很平常的事。
“時序,你和姑姑,永遠只會用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真正的較量,你們連門檻都沒到。”
時序的臉在傅程宴話音落下的瞬間變得扭曲。
他的眼底翻涌著被穿后的惱和鷙,卻是扯出一個生的笑。
“表哥真厲害,查得這麼清楚……可那又怎麼樣?”
他聲音低,帶著嘶啞的挑釁。
“就算資金來路你不屑,我手里實打實的權總是真的吧?傅氏章程寫得明明白白,持達到比例,就有權參與決策。表格再厲害,能當著所有董事的面,把白紙黑字的規矩撕了?”
他越說越激,甚至往前傾了傾,目掃過在場神各異的董事,試圖拉攏一認同:“還是說,表哥早就習慣了一手遮天,連最基本的游戲規則都不放在眼里了?”
傅程宴連眉梢都沒一下。
“規矩?”
他重復著這兩個字,說的話準地剖開時序的虛張聲勢/
“你以為鉆了空子撿到一點散,就有資格談規矩?時序,你和姑姑最大的錯,是自以為所有人都會先害你們。”
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人天生為惡,但那人絕不會是傅程宴。
他微微側頭,特助立刻會意,將另一份薄薄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向幾位董事傳閱。
“這是集團法務部和證券部聯合出的合規審查初步意見。”
傅程宴的聲音平穩無波,卻字字砸在人心上:“關于近期所有的問題……已經正式立案調查。在結論出來之前,相關權所對應的表決權,暫時凍結。”
時序瞳孔驟,猛地看向那份文件,無聲地了一下。
傅玉費盡心思拿來的東西,暫時失去作用。
幾位董事飛快地翻閱著,臉變幻不定。
傅老爺子重重咳了一聲,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煩和疲憊。
他了突突直跳的太,揮了揮手,像是要驅趕什麼令人作嘔的氣味。
“夠了!”他聲音沉啞,眼神凌厲,“時序,你還嫌不丟臉嗎?我沒心看你在這里胡攪蠻纏。出去!”
特助見傅老爺子的表,很上道的重新讓保安上樓來。
傅老爺子看見保安,聲音更冷:“請時先生離開,以后沒有正式邀請,不許他再踏傅氏大樓半步。”
保安早已候命,聞言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時序的手臂,力道不容拒絕。
時序被架著往后拖,掙扎了兩下便意識到徒勞。
他忽然不再反抗,反而仰頭笑了起來,也不覺得難堪,目越過眾人,死死釘在沈書欣上。
那眼神瘋狂,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詭異芒。
“姐姐~”
他拖長了聲音喊道,功地讓沈書欣胃里一陣翻涌:“我一直在等你。”
聲音消失在閉合的門外,但那令人不適的回音似乎還縈繞在會議室里。
沈書欣深呼吸,才下那反胃的覺。
覺到傅程宴的目落在自己上,帶著無聲的詢問。
沈書欣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傅程宴的視線在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一瞬,隨即轉向傅老爺子,語氣緩和下來:“爺爺,您還好嗎?”
傅老爺子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仿佛要將剛才的濁氣都排出去。
“還死不了。”他語氣邦邦的,但看向傅程宴和沈書欣的眼神卻緩和了許多,“就是被這混賬東西氣得心口疼……你們倆沒事就行。”
他頓了頓,目重新銳利起來,掃過在場幾位董事:“今天的會就開到這兒。該查的查,該清的清,程宴,你放手去做,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董事們原本是想要對傅程宴發難的,但傅老爺子來了,再加上傅程宴剛才拿出的文件,讓他們不敢多留。
背后做了什麼手腳的人,現在趕著回去善后,免得像是時序那樣被抓住馬腳。
“各位還有什麼事要說嗎?”傅程宴淡然的坐在椅子上,板正,眼底帶著一抹暗嘲。
董事們互相看看,隨后清了清嗓子:“沒有了。”
“既然這樣,大家自便吧。”傅程宴又說。
董事們如蒙大赦,紛紛起告辭,腳步一個比一個快。
轉眼間,會議室里只剩下傅程宴,沈書欣和傅老爺子三人。
氣氛終于好些了。
傅程宴走到沈書欣邊,低聲問:“真的沒事?他剛才的話別放在心上。”
沈書欣抬起頭,迎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有關切,還有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輕輕點頭:“嗯,就是有點惡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比起這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沈書欣覺得還是那些洋娃娃更恐怖。
傅老爺子的目也落在沈書欣的上,嘆了口氣。
“書欣,委屈你了,早知道我就不該答應你來。”
“爺爺,我真的沒事的。”沈書欣的語氣溫而堅定,“倒是您別為他生氣,不值得。”
傅老爺子打量著沈書欣,見堅韌不屈,臉上出一欣:“好孩子。”
傅程宴看著眼前兩人,眼底的冰霜徹底融化。
他沉聲道:“好戲差不多該收場了,接下來,是該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特助的電話,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果決。
“通知下去,半小時后,召開會議,所有這一次相關部門的一級負責人必須到場。”
傅程宴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另外,讓證監和經偵那邊的對接人直接來我辦公室,之前提的那些材料,是時候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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