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讓趕回攝影棚。

“叮——”電梯門打開。

攝影棚所在樓層燈火通明，卻異常安靜。

大部分工作人員似乎已經離開了。

陸讓微微蹙眉，走向唯一還亮著燈的區域，猛地頓住腳步。

商蕪正站在背景板前，微微側頭聽著攝影師最后的幾點建議。

偶爾點頭。

而馬克就站在旁不遠，靠在一張道桌上，手里拿著一瓶水，并沒有靠近？

但他的目卻始終落在商蕪上，那眼神專注而帶著欣賞，在陸讓看來，刺眼無比。

棚里只剩下他們三人，以及正在收拾材的攝影師助理。

陸讓抬腳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商蕪和馬克同時轉過頭來。

“陸讓？”

商蕪有些驚訝，“你怎麼又回來了？工作理完了？”

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看到他還是出了溫的笑容。

馬克則站直了，臉上迅速掛起微笑，眼神里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訝異和了然。

他主開口解釋，語氣自然得：“陸律來得正好，工作剛結束，是我不好意思，讓商蕪一個人等這麼久，就留下來陪到最后，正準備送下去呢。”

這番解釋合合理，顯得他很紳士。

但陸讓一個字都沒信。

他目在馬克臉上停留了一秒，沒有任何回應，仿佛他本不存在。

下一秒，陸讓直接走向商蕪，非常自然地牽起的手，力道有些，

“結束了就回家。”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緒。

但商蕪能覺到他周散發出的低氣。

“嗯，好。”

商蕪點點頭，對馬克禮貌地道別：“馬克，那今天先這樣，辛苦了，明天見。”

馬克笑容不變：“明天見，路上小心。”

他的目在陸讓握商蕪的手上掃過，眼底深掠過一極淡的憾，但很快掩去。

陸讓徹底無視他，牽著商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攝影棚。

一路無話。

直到坐進車里，陸讓直接鎖上了車門。

閉的空間瞬間將外界隔絕，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商蕪眨眨眼，側過頭，看著他。

陸讓側臉廓在車外流的影下顯得有些冷。

商蕪忍不住出另一只手，輕輕覆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

聲音：“怎麼了？又不高興了？真的只是正常工作，馬克他……”

的話沒能說完。

陸讓突然側過，毫無預兆地傾過來，一手撐在耳側的椅背上，將困在座椅和他的膛之間。

他的眼神幽暗，里面翻滾著毫不掩飾的占有和一委屈。

“我知道是工作。”

他打斷，聲音沙啞，“但我就是不喜歡他看著你的眼神，不喜歡他找任何借口待在你邊，哪怕多一秒都不行！”

陸讓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孩子氣的偏執。

商蕪的心猛地一，看著他這副醋意橫飛的樣子，忽然發現他越來越稚，越可了。

抬起手，輕輕他蹙的眉頭：“你越來越小氣了。”

陸讓眼底暗一閃，低頭，溫熱的準地覆上纖細的脖頸，在那片白皙的上，不輕不重地吮吻了一下。

“你……”

商蕪猝不及防，倒了口氣，微微栗。

陸讓并沒有繼續，只是在那里留下了一個清晰而曖昧的紅印記，標記自己的存在。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看著那個印記，似乎滿意了些，但眼神依舊執拗地看著。

“這樣，我就不生氣了。”

商蕪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指尖微微發燙的皮：“明天還要上鏡呢，遮瑕膏都不知道能不能蓋住。”

話是這麼說，語氣里卻沒有毫真正的責怪。

商蕪湊上前，在他抿的角親了一下。

低聲打趣道：“好啦蓋不住我就說是家里的狗咬的，開車。”

陸讓繃的臉緩和了下來，耳紅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過于稚。

他坐回駕駛座，重新發車子。

只是這一路，他右手始終握著商蕪的手，十指相扣，一刻也沒有松開。

第二天清晨。

餐桌上氣氛溫馨。

陸讓心頗好地給商蕪夾著煎蛋。

商蕪了酸痛的腰，拿眼神狠狠制裁他。

陸讓勾：“兩點多我要睡覺的時候，是你纏著我的，最后多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今天早點回家，我幫你按按。”

商蕪不好意思地臉一紅，就談到陸優下樓了。

已經換上了一利落的職業裝，妝容致，神如常，仿佛喝醉酒的事從未發生過。

“早。”

陸優自然地打招呼，坐下吃早餐。

“優姐，今天要去律所看看嗎？”商蕪問道。

陸優喝了一口牛，語氣平淡：“不了，這邊有點工作上的后續要理一下，約了人，忙完就直接回那邊了。”

“這麼快就要走？”商蕪有些意外。

“嗯，事多。”陸優言簡意賅。

這時，陸優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一條新短信預覽跳了出來。

發信人是一個陌生號碼，容赫然是：【陸小姐，明天預報有雨，您看午餐是否需要改到室餐廳？地點我可以重新安排。】

商蕪就坐在旁邊，無意間瞥到了這條信息，瞬間愣住了。

抬頭看向陸優，眼中滿是驚訝：“優姐，你，你還在接其他人？”

下意識地想到了程晝。

陸優拿起手機，面無表地掃了一眼短信，隨手劃掉。

語氣帶著一刻意的輕描淡寫：“哦，你說這個啊，我父親介紹的，認識一下而已，怎麼，很奇怪嗎？”

陸讓蹙眉，看向陸優。

“你不是不接家里的相親嗎？”

陸優放下牛杯，拿起餐巾了角，目看向他們，紅勾起一抹看似灑的笑意。

“你們不會真以為我跟程晝那種小男生來真的吧？姐姐我工作力大，偶爾找點新鮮刺激玩玩可以，但真正要結婚，還得是門當戶對，能對家族有益的，不是嗎？這才是現實。”

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仿佛一直有緒的另有其人。

商蕪怔怔地看著，敏銳地察覺到陸優這番話里的口是心非。

如果只是玩玩，何必強調門當戶對？

如果只是玩玩，昨晚又為何會因為程晝的退而生氣去買醉？

分明是在用最傷人的話，把自己包裹起來，也在推開可能存在的真心。

“優姐，你……”商蕪想追問。

就在這時，陸讓的手機響起鈴聲。

商蕪抿。

陸讓接通電話應了一聲，看向陸優：“姐，你幾點走？我今天有個很急的案子，要不要讓司機送你？”

陸優立刻順勢站起，拿起包：“不用，約的車到了，我先走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

商蕪只能把話咽回去，起送到門口。

看著陸優走向等候的車子，又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的手腕，眼神擔憂。

陸優問：“怎麼了？”

商蕪看著：“無論你怎麼想，別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陸優的僵了一瞬。

但只是輕輕回手，拉開車門，淡淡地扔下一句：“走了。”

車子絕塵而去。

商蕪站在門口，心里沉甸甸的，總覺得陸優有什麼大事瞞著他們。

的狀態很不對勁。

然而，就在陸優離開后不到半小時，另一個影出現在了家門口。

是程晝。

他今天特意打扮過，穿著清爽的白襯衫和休閑西，頭發心打理過，手里還提著一個致的紙袋，里面約可見是甜品盒。

他

“阿蕪，早啊！優姐起來了嗎？我做了上次可能喜歡的新口味，拿來給嘗嘗！”

商蕪看著眼前全然不知的程晝，一時語塞，心里替他到一陣憾。

艱難地開口：“程晝，優姐剛剛走了。”

“走了？”程晝臉上的笑容僵住，眼中亮以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變錯愕和失落，“……怎麼沒跟我說一聲？”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委屈和慌。

“是不是生我氣了？還是把昨天那個吻忘了？”

商蕪站在原地，看著眼前慌失措的程晝，再回想陸優早上那番絕的話和那條神的約會短信，只覺得一團麻。

事，似乎遠比想象的要復雜。

“你回去吧。”

商蕪不知道要和程晝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樣陸優要去相親的事。

程晝把甜品留下，離開了。

商蕪心里像是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回到空的客廳，腦海里想著陸優早上那番冰冷又刻意的話。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以對陸優的了解，絕不是那種會隨便和人發生親關系，尤其是接吻之后，還能立刻若無其事地去進行商業聯姻的人。

那番玩玩和門當戶對的言論，更像是自暴自棄的放逐。

商蕪越想越心慌，拿起手機，點開與陸優的聊天界面。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很久，刪刪改改，最終發送過去一段話。

【優姐，不管你在面對什麼，或者做了什麼決定，都別忘了問問自己的心，什麼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人生很短，別做將來會讓自己后悔的事。

如果需要幫忙，或者只是想找個人說說，我永遠都在，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比一個人扛著好。】

信息發送功。

商蕪握著手機，希能得到一點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