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從馬上一躍而下，看著姜心棠。

破裂臟污。

發髻凌，不碎發從額頂散落下來在臉上，襯得一張小臉蒼白得嚇人。

整個人很糟糕。

好在那雙眼睛還是明亮的。

看到他來，還朝他板板正正喊：“王爺。”

齊冥和郡守也趕給他行禮，“王爺。”

然后齊冥把事簡單快速地向蕭遲匯報了一遍。

蕭遲邊聽邊上前檢查姜心棠，極力控制著心疼問：“都哪里傷了？”

問完就看到姜心棠鞋破了，鞋上染了。

臉上、脖子、手上也有許多細小的刮痕，泌出跡。

還渾滾燙。

蕭遲心口一揪，趕把姜心棠抱起，吩咐齊冥，“把這里理好。”

不等齊冥領命，他快速把姜心棠放于馬背上，自己翻上去，摟著姜心棠就往郡城疾馳而去。

可才離開村子不遠，蕭遲就覺到懷里的人兒一，頭往前垂落，子斜傾。

蕭遲趕勒停馬，抱懷里的人喊。

“棠棠。”

“棠棠。”

姜心棠暈了。

的子靠在蕭遲懷里，雙眸閉，無論蕭遲怎麼喊，都沒有回應。

早已撐到極致，只是不想在郡守兵面前倒下，一直強撐著。

如今蕭遲來了，將摟在懷里，無需再強撐，神一松懈，立即就暈死過去。

蕭遲著急，把抱在懷里，打馬更快郡城去。

姜心棠右腳鞋底被樹枝扎穿了，腳底被扎出一個，木屑留在了傷口里，繡花鞋底全是。

鞋面和另一只腳的鞋邊不知是被樹枝還是山石割破了，腳背和腳側皆被劃出一道半指來長的傷口。

流了出來，染紅了繡花鞋。

蕭遲看到這些，渾戾氣狂卷。

醫館大夫在給姜心棠清理腳底傷口的木屑，到了他上的戾氣，雙手忍不住微微發抖。

蕭遲看到了，趕收斂戾氣，“穩一點，別弄疼。”

大夫驚駭，趕穩住雙手。

姜心棠雙腳的傷理好后，大夫去看退熱藥煎好了沒有，蕭遲給姜心棠手、脖子、臉細細涂抹藥膏。

等退熱藥煎好，大夫端來，蕭遲吹涼了，一口一口慢慢喂姜心棠喝。

姜心棠昏迷著，醒不過來，一碗藥喂得艱難，但蕭遲很有耐心。

姜心棠燒稍微退了些后，蕭遲命人去備馬車，抱出去，上了馬車，去驛站。

渾臟污，蕭遲命人打來熱水，去外，避開傷口給子。

上有兩地方撞傷了，淤青得厲害。

蕭遲心疼擔心，手指在那兩仔細了，確定里面的骨頭沒事后，才給涂抹了些祛瘀的藥，給換干凈里。

姜心棠燒退了，但下午又發了燒，人一直沒醒來，燒反反復復。

傷的腳也發炎腫了起來。

蕭遲把郡城里最有名的幾個大夫都請來給姜心棠看。

還派人快馬京，去把賀大夫父請來。

藥一碗一碗喂下，傷的腳換了一次又一次藥，到了次日早晨，姜心棠才沒有再發燒。

蕭遲一整夜都不敢睡，守著。

姜心棠夜里發著燒，噩夢連連，時不時喊著蕭遲的名字。

蕭遲靠著床屏閉目養神，一喊，他立即就知道了，俯輕額頭，“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問完發現沒醒，才知道應該是做噩夢了，在耳邊輕言：“我在，莫怕，乖乖睡。”

姜心棠才漸漸安靜下去。

等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午后。

睡了一天一夜多，蕭遲寸步不離守在邊，有事直接命門外的侍衛齊冥來，代齊冥去做。

他守著姜心棠，但該辦的事務一件都沒有耽誤。

此時姜心棠醒來，睜開了眼睛，蕭遲總算松了口氣。

“覺如何？可還有哪里不舒服？腳可疼？”他同樣俯把臉靠近姜心棠臉，額頭發頂問。

姜心棠睡得整個人都是混沌的，想要說話，張了張口，發現嚨干啞，發不出聲來。

蕭遲立即去倒了水來，扶起上半，把抱在懷里，喂喝水。

姜心棠喝完水，才發得出聲音來：“這是在哪？”

聲音是啞的。

“驛站。你燒了一天一夜，現在燒退了，沒事了。”蕭遲把喂水的碗擱旁邊，垂下頭，下和著額頭，更加輕問：“還有哪里不舒服？腳可疼？”

“疼…”

姜心棠很虛弱地窩在蕭遲懷里。

說罷要把腳上來。

蕭遲幫把被褥掀開，姜心棠就看到自己的腳包得跟兩截蘿卜一樣，右邊這截大，左邊這截比較小。

右邊這截大的，疼！

蕭遲見還懵懵的，給解釋，“你右腳被樹枝扎穿了腳底，傷比較重，腫得較為嚴重。”

腫得嚴重，就顯得比左腳大。

“賀大夫說了，今晚就能消腫，就不疼了。”蕭遲安。

他很心疼。

恨不得腳能馬上消腫不疼。

但傷都得有一個過程，沒辦法馬上就好。

蕭遲安完，又著額頭問：“可？想吃什麼？有清粥，羹粥，粥？”

不知何時會醒。

怕醒來，要吃。

蕭遲命人做好了粥溫著。

姜心棠卻沒馬上說，只惦記著一個事：“村子里那大嬸的丈夫可安葬好了？”

“安葬好了。他們有個孩子，想要念書，我讓郡守在郡城里給農婦母子置了屋舍，送那孩子去書塾，費用朝廷出，再每月給他們母子二人足夠生活的銀兩。”

也就是說，給農婦母子在郡城里買了房子。

一次給大額銀錢補償的話，怕農婦母子二人守不住，故固定每月給銀兩。

姜心棠心里好了些。

給再多補償，死去的人都是活不回來的，唯有安頓好死者牽掛的家人，才能亡靈。

姜心棠想，日后時不時派人來看一下農婦，農婦有難，也能直接跟派來的人說，確保沒人敢欺負農婦母子。

確定這件事蕭遲安排好了，姜心棠才說：“我，想吃粥…”

蕭遲立即命人去把粥拿來，一勺一勺喂。

吃完粥，賀大夫父進來，給姜心棠換藥、上藥。

上的淤青，蕭遲親自給涂抹化瘀藥。

之后蕭遲摟著姜心棠睡。

他比姜心棠還疲憊。

前日追到上清寺，得知他棠棠被瑞王帶走后，就調了兵馬日夜不停搜查瑞王，找到姜心棠時，他已經一日一夜多沒睡。

昨日到昨夜守著姜心棠，只是閉目養神，偶爾打個盹。

故而他已經兩日兩夜多基本沒睡。

這一睡，夜都沒醒。

姜心棠睡飽了，沒吵他，晚膳自己起來吃，吃完喝了藥、換了藥，就又回到床上去躺著。

昨夜蕭遲守著。

今夜，陪蕭遲。

輕輕鉆進蕭遲懷里，讓他抱著自己，手去蕭遲的臉。

“是我太笨，中了別人的計，害你著急尋我，才會這般累。”

描繪蕭遲俊臉龐，深深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