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悄然流轉，從國慶街頭飄著桂香的秋，步了一月里裹著雪籽的深冬。

方允在工作中愈發從容篤定，因其出的專業素養與沉穩的事風格，獲得提拔，開始承擔更多核心立法研討與部門協調的重任。

趙廷文依然權力中樞，行程縝，極為外人所知。

然而這位深諳權衡之道的男人，始終將家庭視作不可或缺的安定之源。

只要在京，他必盡力守候家庭的晚餐時。即便深夜歸來，也會輕步踏孩子的房間，在睡夢中的兒額間落下一吻。

那是褪去所有份之后，最本真的溫。

他常對方允說：

“你的眼界與才華，不應被‘母親’的角所限。這里是我們共同的家，不是你一個人的牽絆。盡管振翅去飛，你的天地遠不止于此。”

也正因有這份堅實的守護，方允才能心無旁騖，步步向上。

直至立于莊嚴肅穆的某會堂演講臺前——作為最年輕的正級干部，就＊法典修訂補充事項向組織會作匯報。

臺下，趙廷文與其他領導并肩而坐，目沉靜如水，卻難掩深藏的贊許與驕傲。

他微笑注視著臺上那個自信從容、邏輯清晰、周散發著智慧芒的影。

那是他的人，他始終如一的信仰。

匯報結束，全場掌聲如。

方允躬向臺下致意，拾首之間，目穿越人群，準地迎上趙廷文投來的目。

無需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程的車，暖意融融，與窗外的冰天雪地恍若兩個世界。

方允倚靠在趙廷文肩頭，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銀裝素裹的京城街景。

當車子經過一個悉的岔路口，窗外一片被白雪覆蓋卻依舊蒼翠立的竹林一閃而過，覆雪的竹梢在冬日寒風中輕輕搖曳。

方允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溫地撥了一下，一段塵封而珍貴的記憶瞬間被喚醒。

“廷文，”下意識坐直了些，輕輕拍了拍男人的手臂，目仍著窗外那片已然遠去的竹林方向，“還記得那里嗎？”

趙廷文聞言，順著的視線去，那片白雪翠竹掩映下的院落廓，仿佛早已刻印在他腦海深。

他角微揚，緩緩點頭：

“記得。竹里館。”

怎麼會不記得？

那是他們領了結婚證之后，第一次，也是在那段特殊關系開始之初的第一頓飯。

那時的空氣中，彌漫著公事公辦的審慎，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微妙與試探。

方允臉上泛起懷念笑意，眼神亮晶晶的：

“我記得他們家的菜致的，環境也雅致。但最好吃的，是他們家的點心，尤其是那款棗泥方糕，清甜不膩，口即化。”

說著，轉向趙廷文，語氣里帶上了一雀躍的提議：

“反正今天孩子們都在老宅過夜，家里就我們兩個。要不……我們買一點帶回家吃？就當……重溫舊夢？”

趙廷文側過頭，角微揚，手覆上的手背，輕輕握了握：“好。”

車子悄然駛輔路，在那片竹林后的幽靜院落前停下。

下車后，兩人攜手步“竹里館”。

時仿佛在此放緩流速，依舊是清雅的裝潢，空氣中淡繞檀香與茶息。

他們并未預約，只在外間的茶點檔口選了幾樣致點心，自然不了那款棗泥方糕。

等待打包的間隙，方允過雕花木窗向庭院。

那一方小小池塘與記憶中已大不相同，依舊是一池殘荷，卻被薄雪輕覆，靜默如畫。

的心境，也與當初那個對未來忐忑又強作鎮定的自己，截然不同了。

如今，邊是相扣的手，心里是塵埃落定的安寧。

趙廷文的目始終落在上，看著角那抹清淺笑意，低聲問：

“要不要在這里吃了再回去？”

方允收回目，看向他，笑著搖了搖頭，聲音低了些：

“不要。帶回家吃要好一些。”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圍雖不多但依舊存在的零星客人，“這里……人多眼雜，不合適。”

趙廷文聞言，眉峰輕抬，手了的耳垂，聲線溫：

“好同志，覺悟很高。”

……

回到西街別院。

方允幾乎是迫不及待拉著趙廷文坐到客廳沙發上，打開那只致的食盒，拈起一塊棗泥方糕送口中。

悉的棗泥甜香瞬間在齒間彌漫開來。

滿足地瞇起眼，像只嘗到珍饈的貓，聲音含糊卻雀躍：

“嗯……真的，還和當初的味道一模一樣。”

趙廷文沒有去拿點心，只是側靜靜著，目溫沉。

見角沾上一點細小碎屑，極自然地手，用指腹輕輕拭去：

“慢些吃，要配茶麼？”

方允搖頭，又心滿意足地咬下一口，沉浸于這久違的甜之中。

忽然，像想起什麼極重要的事，咀嚼的作慢了下來，抬起頭，一雙清亮眼眸一眨不眨地定趙廷文。

咽下點心，語氣里帶著按捺不住的好奇：

“那天在竹里館吃完飯喝茶的時候，我發現你在看我，角還帶著一點很淺的笑，雖然很快就沒了。”

微微前傾，“我好奇很久了，你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轉瞬即逝的細微表，在當初那般復雜忐忑的心緒下，被敏銳地捕捉，并記了很久很久。

趙廷文進寫滿求知的眼睛，深邃眼底掠過一復雜難辨的微，有追憶，有溫，亦有幾分被舊事重提的淡淡莞爾。

他低笑一聲，并未立即作答，只從容端過桌上的水杯，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

方允也不催促，深知他自有節奏。

笑著將手中剩下的半塊糕點放下，取過紙巾仔細了手。

隨即，毫無預兆地起，快步走向書房。

趙廷文略帶訝異地挑眉，向的背影。

很快，書房傳來屜開合的輕響。

不過片刻，方允便回來了，手中多了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封面已顯磨損的筆記本。

趙廷文的目在到那筆記本的瞬間微微一頓，隨即化為一聲了然的低笑。

方允坐回他邊，將這本承載了無數的筆記本輕輕放回他手中，眼角彎起狡黠弧度：

“抱歉哦，又不小心發現了你的‘’。”

聲音放：“你當初在云山梅林說，答案就在那里，得我自己去找。到現在……我是不是快找全了？”

趙廷信手翻著筆記本頁，眼底笑意更深，朝點了點頭。

方允抬起眼，定定凝視著他，聲音忽然低下去：

“你怎麼這麼好……”

出手，輕上他的側臉，指尖到之下真實的溫度，眼眶微微發熱。

那筆記本里事無巨細，記錄著所有的喜好、習慣、細微的緒，甚至許多連自己都未曾留意過的瞬間。

那是怎樣一種深沉而沉默的意，才會以這樣的方式，將的一切默默銘記。

趙廷文側過臉，吻了吻仍帶著點心甜香的掌心，繼而抬眸，深深看進水瀲滟的眼底，字句低沉而繾綣：

“為你所做的一切，并非刻意，只是之所至，甘之如飴。”

方允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俯投他懷中，一時忘了控制力度，徑直將他撲倒在沙發里。

趙廷文結結實實接住，著懷中的溫，將人擁住，低笑震著腔，糅雜著寵溺與一危險的預告：

“這麼有勁兒？那待會兒…可不許喊累。”

話音未落，方允已經低頭吻住他上下的結。

趙廷文悶哼一聲，翻將在下，氣息灼熱：

“回臥室？”

方允長一勾：“就在這里……”

“好。”

筆記本靜靜躺在地毯上，見證著滿室旖旎融，一生一世，一如初見。

——（正文完。）

明天番外！希你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