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后的臥室，瞬間被寂靜填滿，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窗外風聲漸起，一下下叩打著窗扉，在深夜里格外分明。

兩人并肩躺著，方允的鼻尖縈繞著男人上清冽的氣息，心里卻翻騰著嘀咕：

他怎麼這麼規矩？

剛進家門時的那份迫不及待呢？

此刻的安靜……是什麼意思？

疲憊不堪，神思卻異常清醒。

黑暗中方允無意識地挲著指腹，呼吸放得很輕。

幾番躊躇，終于試探著出手指，輕輕了趙廷文的臂膀。

“你睡著了嗎？”

“沒有。”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在極力制著什麼。

方允沉默了一瞬。

片刻，終究忍不住輕聲問:

“你……怎麼不抱著我？”

趙廷文那點可憐的矜持瞬間潰散，長臂一攬，將箍懷中。

落他懷抱的瞬間，方允的心跳驟然失序。

因為….清晰地覺到了男人某不同尋常的變化。

無意識在他懷里了，也許是不經意地蹭到了……

男人間溢出一聲抑的悶哼。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方允仰頭解釋。

溫香玉在懷，帶著沐浴后的清新氣息，從躺下的那一刻起，趙廷文的心神就沒安寧過。

念著旅途勞頓，只想讓好好休息一晚，把那些翻騰的念頭留到明晚。

可現在，懷里的人似乎并無安睡之意。的著他，每一次細微的起伏都像在火上澆油。

過往纏綿的畫面不控地涌腦海，他下頜繃，閉上眼，強迫自己沉黑暗。

一分鐘，兩分鐘……非但毫無睡意，腔里那灼熱反而愈演愈烈，他甚至能聽到擂鼓般的心跳，和自己的混在一起。

下一瞬，一只微涼的小手，帶著試探般的遲疑，輕輕覆上滾燙……

趙廷文猛地睜開眼，呼吸徹底了節奏，聲音啞得不樣子：

“允兒……你在做什麼？”

方允抿著紅，黑暗中看不清神，唯有的聲音帶著一故意的撥：“你說呢？”

趙廷文咬牙關，氣息重：

“……明天，要不要早起？”

方允聽出他話里的克制與確認，角無聲勾起：“明天，休整一天。”

他眸驟然轉深，如同沉最濃的夜，低頭，一個滾燙的吻落在眉心，沙啞的聲音仿佛從灼熱的腔深碾磨而出：

“那就好。”

藕與黑的睡布料無聲落，織在冰涼的地板上。

窗欞的影子，在墻上慢慢拉長、移，低抑的嘆息逸出畔。

每一次細微的調整，都是靈魂在寂靜中反復確認彼此存在的私語。

漂泊的舟，終于駛回了溫暖的港灣。

方允微蹙著眉，難耐地仰起纖細脖頸，指尖深深陷床單，耳畔忽然傳來溫熱。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令人心的蠱：“老婆……你好香。”

方允神思恍惚，漂浮在的云端，意識被洶涌的浪推搡得支離破碎。

趙廷文凝視著此刻迷離而人的模樣，無聲勾。

之時，他間溢出模糊而滾燙的低喃:

“允兒……我你。”

……

晨帶著初春的清冽，過薄紗，在地板投下斜長的暖金柱。

趙廷文神清氣爽地醒來，懷中睡的人兒發微，面容紅潤，呼吸均勻。

目下移，落在飽滿的起伏上，想起昨夜的癡纏……間又是一。

初生牛犢不怕虎，肯定累壞了，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摟著的子回味片刻，才輕手輕腳起走進浴室。

待他穿戴整齊走出更室，俯在方允潔的額頭印下溫一吻，這才不舍地出門。

方允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

側床鋪早已空涼，只余下屬于趙廷文的那份清冽雪松氣息，若有似無地縈繞在微涼的空氣里。

撐起，垂眸瞥見口幾抹曖昧紅痕，眉心微跳。

昨晚難得主，得老干部失了控，纏著索要無度，直到夜深。

著酸的腰肢走進浴室，洗漱完出來直接吃午餐。

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鮮香，孫阿姨笑容滿面地端出燉盅：

“夫人醒啦？先生早上出門前特意代的蟲草花膠燉湯，火候正好，說是給您驅驅春寒，快趁熱喝。”

方允微頓，想起他昨晚說過的話，角無聲彎起。

揭開青瓷蓋碗，金黃油亮的湯面上浮著飽滿的紅棗枸杞，醇厚暖香撲面。

孫阿姨盛了滿滿一碗放在面前：“多喝點，瞧著清瘦不。”

“謝謝孫姨。”方允道謝。

午后，初春的帶著恰到好的暖意，不再像冬日那般無力。

方允換上一休閑裝束，收拾停當，驅車駛向方家四合院。

穿過垂花門，庭院已悄然換上新妝。枝頭芽初綻，在下出生機，蓄勢待發。

林婉清正坐在紫藤架下的藤椅上。藤蔓疏朗，只綴著點點新綠。

上搭著薄羊毯，手持一把銀質小剪，嫻靜地侍弄著一盆青翠文竹。跳躍在保養得宜的臉上，嫻雅清爽。

“媽！”

方允快步走過去，親昵地挨著母親坐下。

“允兒回來啦？”

林婉清放下小剪子，笑著拉過兒微涼的手，仔細端詳：

“氣看著還行，就是瘦了些。臨昌那邊……初春時節，冷更甚，不容易吧？”

語氣溫和，帶著悉一切的關切。

方允順勢依偎在母親肩頭，著薄毯傳來的暖意，像小時候一樣蹭了蹭，帶著嗔：

“嗯，是折騰人的，吃睡都不安穩……”

頓了頓，把棧道遇險的驚心魄咽了回去，轉而用一種輕松又帶著點小抱怨的口吻說：

“媽，你和爸心可真大！知道那地方水深火熱，初春又冷，怎麼也不多念叨幾句，攔著我點呀？就不怕你們寶貝兒在那凍著著還折了翅膀？”

林婉清聞言，輕輕拍了拍的手背，笑容溫婉依舊：

“攔你？你這孩子，從小到大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點啊，隨你爸。”

目溫和，帶著審視：

“再說了，你選的這條路，肩上擔著責任，我們做父母的，除了支持，還能拖你后不？”

說完，端起手邊溫熱的青瓷茶盞，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繼續道，語氣里是十足的放心：

“而且，有廷文在京城坐鎮，我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他做事，向來穩妥周全。”

方允微怔。

林婉清放下茶盞，眼神清明，帶著對婿能力的清晰認知：

“廷文那孩子，年紀輕輕走到這個位置，靠的可不是運氣。他心思縝，行事沉穩，大局觀極強。他既然同意你去臨昌，必然是方方面面都替你考量過、安排好了的。”

看著兒，語氣篤定：

“有他照應著，我們是一百個放心。”

林婉清這番話，字字句句都落在對婿能力和人品的絕對信任上。

方允心頭震。

想起昨夜趙廷文那句沉甸甸的“給我”，想起他不聲間為布下的安全網。

原來這份令人心安的守護，不僅得到，連父母也看得分明，并給予了全然的信賴。

端起母親手邊溫熱的茶盞，指尖著驅散微涼的暖意，低頭啜飲。一甜暖流，悄然漫過心田。

穿過尚未舒展的紫藤枝，在微潤青石板上投下疏朗影。

空氣里浮著泥土蘇醒的氣息、返青草葉的清香，以及遠那叢黃玫瑰芽特有的、帶著生的料峭草木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