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名的敵意讓葉緋霜愣了一下，還沒說話，就聽林學淵惡聲又道：“看我這樣，你很得意吧？世子爺的忠仆？真是一條好狗！”

寧衡頓時不虞了：“你什麼意思啊？”

林學淵的眼中充滿了敵意和屈辱，仿佛寧衡和葉緋霜才是剛才讓他辱的人：“看完我的笑話，又來充當好人，高高在上施舍你們的憐憫？呸，我不需要！”

寧衡真沒見過這樣的，下意識看向葉緋霜。

但是葉緋霜戴著面，擋住了臉，否則寧衡會發現他師父和他一樣無語。

林學淵后退幾步，指了指邵公子他們，又指了指寧衡，冷笑連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一丘之貉！先是折辱我，彰顯你們世家子弟的威風。再來假意給我解圍，彰顯你世子爺的寬宏大量，好讓我對你恩戴德，以后對你搖尾乞憐嗎？我告訴你，本不可能！”

“你想太多了，林郎君。”葉緋霜無奈道，“世子古道熱腸，好意相助而已。”

林學淵咬牙切齒：“誰需要你們相助了？你們就是一路貨！”

“好的。”葉緋霜點頭，對邵公子說，“你們再把他揍一頓吧，世子絕對不管了。”

“你……”林學淵怒目圓睜。

“怕了？不是說我們別有用心嗎？”

“你們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來啊，打死我！我寧可被真小人打死，也不需要你們這些偽君子的虛假意！”

他這見誰咬誰的狀態，讓邵公子都沒有打他的興趣了，覺得打這種人都臟了自己的手。

葉緋霜搖了搖頭，現在開始心疼寧衡了，一次外向換來終向，估計以后都不敢隨便幫人了。

誰知，的眼神落在林學淵眼中，就是更深的侮辱了。

林學淵指著，手指都因為緒激而劇烈抖：“你不過一個區區書，賤籍下人，憑什麼站在這里對我指手畫腳？不就策論贏了我一次嗎？呵，我才不信你能寫出那樣的文章！肯定是你和你家主子串通好了，作弄于我！”

寧衡湊近葉緋霜，小聲道：“他是不是瘋了？”

周圍有人聽不下去了：“林學淵，你他娘的發瘋也講點道理！上次策論比試咱們都看著，題是你定的，文章是你們當場寫的，怎麼提前串通啊你告訴我？”

“反正我不信一個書能有那麼高的才華！”

葉緋霜哂笑一聲，懶得和他多解釋：“林郎君，信不信的在你，但事實就是你輸給了我。”

林學淵惡狠狠地瞪著：“告訴你們，我林學淵人窮志不短！今日之辱，我記下了。他日，我必定堂堂正正地勝過你們，將你們加之我的屈辱百倍奉還！”

說罷，他抱著他那幾本破書轉走了。

邵公子在聽完林學淵的狠話后足足愣了好幾息，才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個瘋狗，不識好歹的東西！寧世子，您看看，您這好人當的，嘖嘖嘖……”

寧衡白了邵公子一眼，更郁悶了。

葉緋霜拍了拍他的胳膊：“別理這種人，走，咱們放紙鳶去。”

“師父，他怎麼會那麼想啊？為什麼要把我們想得那麼壞呢？”

“他本來就對你們抱有敵意。不管你們做什麼，在他看來都是出于壞心思。”

寧衡不忿：“他還說你，我真想讓人再揍他一頓！”

葉緋霜說：“上次比試策論，他就是輸了，他心里其實是明白的，只是不愿相信。只能將自己才華不及的事實歸結為謀，來維持他的自尊心。”

經過今天這一遭，葉緋霜才發現林學淵的心氣比以為的還要高。

心氣高是好事，但極必反。

葉緋霜嘆了口氣：“心比天高，自困心牢。世子不必理會，由他去吧。”

寧衡說：“陳宴和邱捷都是惜才之人，上次才陪他比。我也想當個惜才之人，所以今天才出聲幫他的。”

“惜才是好事，你做得對。”葉緋霜笑言，“否則你以為王爺為什麼要讓你來懷瑜書院上課，而不是給你請幾個大儒去王府里教你？”

寧衡顯然沒想過這一層：“父王不是讓我來玩的嗎？”

葉緋霜對他的單純既無語又羨慕：“懷瑜書院有這麼多寒門學子，他們家清白，人際關系簡單，不像世家子弟那樣背后盤錯節。你若能和他們好關系，將來他們進場，就是你的同窗兼同僚，你知道這是多麼大的助益嗎？”

寧衡撓撓頭：“可是他們的都做不高吧，這有啥用？”

葉緋霜恨不得敲他的頭：“這得看是什麼。一品太師和七品史，你問問文武百更怕哪個？”

“史？”

“肯定的啊。腳的不怕穿鞋的，而言們不僅腳，還頭鐵。”

葉緋霜了一眼京師的方向，“況且寒門學子的做不高只是現在，以后會高的，這腐敗的制會改的。”

很快到了山腳，踏青郊游的人還真不，天上已經飛了好幾個紙鳶了。

寧衡興高采烈地把自己的貓頭鷹放了上去，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愉快。

葉緋霜看著寧衡也覺得很高興，希他能一直這麼無憂無慮的。

不遠有一條山澗，葉緋霜帶去飲水。

等回來時，寧衡邊已經多了好幾個人，各個錦華服，氣質斐然。

其中有一個葉緋霜見過——寧泓，晟王府的五公子。

其余的就不認識了。

寧衡擺了下手，葉緋霜走了過去。

他指著一位姿容俊的十七八歲年郎說：“這位是大晟太子，燕頌。”

葉緋霜心里“哦？”了一聲，急忙行了個禮。

寧衡又指著另外一個二十歲左右，穿霜圓領袍，眉眼清潤，角帶笑的青年說：“這位是六殿下。”

葉緋霜再次行禮。

寧衡又介紹了寧泓。

六皇子寧寒青笑晏晏的：“衡弟真是，還向一個書煞有介事地介紹我們。”

寧衡一本正經：“當然了，各位份貴重，可不得好好介紹？不然怠慢了怎麼辦。”

葉緋霜抬眼，寧寒青剛好看了過來，朝揚一笑。

“衡弟，我看你這書倒是有眼緣。”寧寒青說，“不如衡弟割，讓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