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梟帶著新鮮滾燙的早點回來時，寒并不在病房里。

只有李雪嫣坐在病床上。

“呢？”江梟看到李雪嫣，對上眼睛的一瞬間，心里有什麼咔嚓一聲斷了。

“走了。”李雪嫣起，將幾張單薄的紙片遞給江梟。

封面上幾個巨大的字讓江梟手上的早點咣當掉了一地。

離婚協議書。

江梟氣笑了，大腦一片空白：“幾個意思？”

李雪嫣見他不接，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桌子上：“已經簽了字，里面寫的很清楚，你給的所有的東西都一分沒的還給你，至于前面問你借的那些，慕千凝那部劇也加倍給你賺了回來。”

江梟越聽越覺得可笑：“你在逗我嗎李雪嫣。”

李雪嫣從未見過這樣的江梟。

他眼尾猩紅，眸劇烈的晃，繃抖，滿眼的不可置信。

李雪嫣從來沒有心疼過江梟，但這一刻，覺得心臟很疼很疼。

疼的一想到寒臨走之前的神態就想哭。

“江梟，放走吧，不屬于這里。”李雪嫣聲道。

“屬于哪里？”江梟問。

李雪嫣回答不上來。

江梟重重地點了兩下頭，轉就沖出了病房。

李雪嫣知道他是去追寒了，可追不上了，早就追不上了。

飛機上。

寒看著窗外的云層，眼神里沒有半點焦距。

抱著子，上似乎還殘留著江梟的氣息，淡淡的冷香像致命的毒藥一般早已滲進了自己的骨里。

開始無意識的流淚。

直到一張的紙巾遞到的眼前，寒才似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眼淚婆娑的看向凌霄，接過紙巾了臉。

發現自己的臉上全部都是眼淚。

“，你其實不用這樣，有師父在……”凌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寒打斷了。

“凌師兄，我沒事。”寒低聲道。

凌霄沒有再說什麼。

寒帶上眼罩窩在座椅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寒抵達實驗樓時，是聞人恒來接的。

“你不用這麼著急著回來的，你這傷還得養一段時間。”聞人恒聲道。

“想你了。”寒翹笑道。

其實是沒有辦法在跟江梟那麼相下去了。

跟他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搖離開的決心。

好像再多看他一眼，再在他的懷里多待一會，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聞人恒帶著寒來到老幺的病房。

寒換上服，進到房間慢慢走到他的病床旁邊。

看著他閉的雙眸，上著的管子，眼眶逐漸潤。

“傻不傻你。”寒聲問。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為什麼，要為了連命都不要了呢。

*

京都。

江夫人擋在江梟的車前。

江梟隔著窗戶目冷冷的看著。

兩人對峙半晌，江梟終于開門下車：“讓開。”

“阿梟，你找不到的，聞人前輩的行蹤沒有人能找到，你已經找了一天了，你到底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江夫人幾乎要哭了出來。

“我要問清楚。”江梟面如常，只是那雙眼睛里沒有了任何。

“重要嗎？”江夫人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兒啊，每個人都有自己覺得重要的東西，決定離開，肯定是經過深思慮的，不想讓你去找。”

“一定有什麼苦衷。”江梟不相信寒就這樣走了，就這樣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走了。

分明。

分明前幾天都好好地。

每天對自己微笑，會主抱他，會讓他親吻，會……

一直都是正常的，怎麼會這麼毫無預兆的離開。

一定有什麼問題。

“阿梟，你接現實吧。”江夫人眼眶驟紅道。

江梟咬牙：“我不接。”

一旁，江亦行看著江梟，抿了抿。

看來他賭對了，寒還真的……

“你滿意了？”鐘離曦月站在他旁邊嘲諷道。

江亦行輕嗤一聲，俯視著：“你不是應該更滿意嗎？”

鐘離曦月咬著不吭聲。

半晌后才道：“你別想用那份視頻來威脅我。”

江亦行撇撇：“目前還沒有這個念頭，鐘離小姐還有機會自己毀掉，不過……這得看你的本事了。”

鐘離曦月抬頭看向江亦行。

發現他這個人真的非常惡劣。

江梟是個會把喜怒哀樂放在臉上的人。

可江亦行不是，他就是個險狡詐的斯文敗類。

這樣的人讓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江亦行，寒走了，江梟得不到，你以為你就能得到嗎？”鐘離曦月往心口刺刀子。

“只要你跟江梟結婚，我以后有的是機會，對待寒，我從來不急。”江亦行幽幽道。

鐘離曦月突然笑了：“你要是早對寒這麼深，現在也沒這麼多事。”

“這你就不用心了。”江亦行冷淡道。

鐘離曦月皺眉。

這寒到底哪里好，江家兄弟就跟瘋了似的。

*

從病房出來。

聞人恒問：“你是不是跟江梟小子……？”

“分手了。”寒道。

聞人恒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想跟著師父好好學醫啊，我跟江梟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想讓他一直等我。”寒誠實道。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你是因為小幺……”

“不是。”寒斬釘截鐵道：“我是因為我自己。”

聞人恒驚愕：“什麼？”

寒彎著眼睛笑笑：“師父就當我是個自私的人吧，可我現在只想為一個可以保護我自己的人，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聞人恒突然明白了寒的想法。

他手了寒的腦袋：“我們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寒了鼻子：“還師父不吝賜教。”

“放心，為師這一本事都是留給你的。”聞人恒道。

寒點點頭：“我回宿舍做個計劃。”

“你的胳膊還沒好。”聞人恒在后喊道。

“無妨，沒多大影響。”寒對他擺擺手。

回到宿舍。

寒拿出筆記本，低頭開始寫計劃。

寫著寫著，突然停住了筆。

然后掏出手機給江梟發了最后一條短信。

發完后，寒把電話卡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