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些年待你不好，其實都是有原因的，你和你妹妹手心手背都是，何況如果沒有你，說不定你妹妹都不能從綁匪手里活著回來。”

“可是媽媽心里有個坎，一直不過去。”

說到這里，聽筒里只傳來姜母斷斷續續的啜泣聲、眼淚的聲音。

沒再繼續說下去。

說心里那個不過去的坎到底是什麼。

姜純熙可太想知道了。

這麼多年，為什麼姜母就一直偏心姜薇。

到底是為什麼。

和姜薇明明沒差幾個月，為什麼就要頂著“姐姐”的頭銜承了這麼多年不公的待遇。

憑什麼。

姜純熙想不明白，哪怕曾抓耳撓腮，拼命地去討好姜母，也沒有找到原因。

現在，答案就擺在面前。

姜母給發了地址，從地圖上看過去是一家尚且可以餐廳，但消費水準遠遠達不到姜母以前的狀態。

“畢竟是年夜飯，也不能吃得太寒磣不是。”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從姜母口中聽出了窘迫，

“這還是媽媽賣了首飾才拿出來的錢。”

姜純熙：【知道了，我會去的。】

錢的事，沒談。

畢竟也沒錢。

姜家有錢的時候，都沒錢。何況現在姜家沒錢，渾上下都掏不出姜薇一只耳釘的錢。

“也不知道我們熙熙吃不吃得慣。”

姜純熙：【我不挑。】

話說到這份上，姜母也沒什麼臉面再往下說。

電話就這麼結束了。

姜母下午四點前要到，說一家人最后再聚一聚。

沒什麼好聚的，去，也只是想知道，姜母偏心的原因。

這麼多年，一直以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姜母才如此偏姜薇。

真的用了很久很久才不得不去接一個事實——

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會自己的孩子。

就是不被媽媽的那個小孩。

或許沒有任何原因。

在說服自己的時候，姜母卻告訴，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

姜純熙如約而至。

剛從出租車下來，手機就彈出了男人的消息：【去哪兒了？】

思忖片刻，沒瞞著，發了定位過去：【媽喊我吃年夜飯，還要把我的證件給我。】

提到這個事，再次確定：【你會送我出國留學的吧……第一年的學費可以借我嗎？】

段聞洲看著手機件的定位和發來的定位重合，心頭那點不爽才散去。

乖貓。

他回：【好說。】

姜純熙：【我先吃飯。】

段聞洲：【結束了給我發消息，我接你回來。】

姜純熙：【oo】

收起手機，跟著侍應生上樓。

段聞洲拿上外套，急匆匆出門，驅車去了和定位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

就是不太清楚，他的寶貝想不想知道，又或者說，知道了能不能承得住。

以后再說吧。

先養著，養好了，也就沒什麼不能接的了。

-

侍應生為打開包廂的門，“小姐，姜士訂的就是這間。”

走進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和姜母并排坐的趙廣，兩人似乎很早就來了，有說有笑的。

見到進來，姜母招了招手，儼然沒有給打電話時的那番狼狽樣，“來，熙熙坐。”

姜純熙沒：不是說年夜飯嗎，為什麼他也在？

被耍了。

“你爸爸說還有點事要理，馬上就來，薇薇那個孩子不知道野哪里去了，咱不管了啊。”

姜母解釋得有模有樣，“至于趙老板嘛，這不巧了，上樓的時候到了，就人一塊兒來坐坐，反正那個時候你也沒到。”

姜純熙半信半疑，并沒有坐過去。

冷著小臉，眉骨擰起，低的眉眼頗有幾分段聞洲的神態：我的證件給我，還有、為什麼你不喜歡我？

“哎喲，先吃飯啦，吃飯的時候慢慢說，哪有一來就說這種不開心的事的。”

姜母在拖延時間。

姜純熙不知道到底想干什麼，索扭頭就走。

眼看擰開門把手就要離開，趙廣使了個眼，姜母立馬沖上來拉住，

“證件。”

姜母強行下脾氣，把帶來的證件都塞進包里。

“媽媽也是怕你不能接，才沒想著一來就說，先吃點東西。”

姜純熙翻出包里的證件，挨個查看了一遍，才相信。

“來，坐。”

“你非要知道的話，媽就先告訴你一點。”姜母吸了吸鼻子，像是提到了傷心事，臉上的笑淡下去了不，“其實，小時候你不姜純熙。”

姜純熙：？

不姜純熙，難道姜薇嗎？

“你和薇薇換過名字。”

“……”

歪打正著地猜對了，竟然有一種荒誕的覺。

姜純熙攥了手里的包，穩住形，強裝鎮定地示意姜母繼續。

“你和薇薇三歲那年吧，家里來了個道士給你們倆算命，說你薇這個字不好，要改名。純熙這個名也是那個道士給你取的。”

“至于那個薇字，媽就順勢給你妹妹用了。”

姜純熙稀里糊涂地聽完。

饒是如此，也沒弄清改名和姜母不喜歡有什麼關系。

“可是后來，你妹妹了薇這個名字后，不順，甚至還發生了被綁匪劫持這樣的事，媽心里一直覺得對不起。”

“媽承認自己的自私，所以才把一切都怪在了你上。”

姜母說到這兒，深意切地掉了兩滴淚。

但姜純熙卻總覺得哪里不對。

什麼“甚至還發生了被綁匪劫持這樣的事”？

這件事不僅僅發生在姜薇一個人上啊。

媽媽，那時候也被綁架了啊。

沒辦法用姜母的這段話來說服自己，太多、邏輯太弱。

像是用一的真相編出了十的謊言。

姜母今晚有其他目的吧。

姜純熙不著痕跡地抬眸瞥了眼旁邊的趙廣。

一個打著巧遇而進來坐坐名頭的男人，在母談及私話時，居然沒有避嫌地離開。

所以本不是什麼偶遇！

姜母還沒打消那個念頭！

姜純熙咬，沒表現出來：既然說完了，那我先走了，爸和姜薇還沒來的話，今晚應該不打算來了吧。

“馬上就來了你爸！”

姜母急之下，站起扯住胳膊，“你再耐心等一會兒。”

費力地掙開姜母：那給爸打個電話。

“算媽求你了。”

撲通-

姜母直接給跪了下來，“你爸真走投無路要自殺了，你忍心看著你爸去死嗎！現在能救姜家的只有你了！”

拉著孩的手，聲淚俱下：“以前的事，媽真知道錯了，媽求你，心一回，行不行，就答應嫁了吧。”

“不然你爸公司真的要倒閉了。”

“……”

姜純熙冷眼看著姜母淚流滿面的樣子。

一向要面子不要里子的人也會這麼狼狽啊。

可是，沒想到，姜母連公司破產這種事也會拿來騙。

電話里，可不是這麼說的。

滿口謊話。

到底為什麼還在求這樣一個人的母？

趙廣看著母倆拉扯的戲碼。

過足了眼癮，他才不不慢地開口：“既然熙熙不想嫁，那就別為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