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日日陪著的謝之宴,這段時日也變得忙碌起來,早出晚歸的。
有時,夜里睡著了,他才回來。
江晚棠心中有種不好的預,總覺著他有事瞞著自己。
但也沒問,日子就這麼一日日的照常過著...
江晚棠每日不是在府中陪謝老夫人種花,花,便是陪侯夫人去京城長街上逛街,兩人偶爾也會赴一些世家宴會。
自從上次在郡主府的賞花宴后,京中世家貴族里但凡有眼力見兒都悟了,便是惹誰都不能惹上的永安侯府那位世子夫人。
是以,各大宴會中,都沒有人敢說江晚棠的半句不是,任誰看到都是畢恭畢敬的。
這日,江晚棠剛赴宴回來,只覺一疲倦,剛想躺下休憩一會兒,謝之宴突然匆匆趕了回來。
他面頗為凝重,眼神復雜又擔憂的看著,甚至都來不及說什麼,便拉著的手往府外走去。
江晚棠也意識到了些什麼,一句話都沒問,默默的隨著他出府,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謝之宴用盡量委婉,讓能接的方式,同說了關于真正的親生父母親之事。
一路上,江晚棠都低垂著眉眼,一言不發。
看著這般,謝之宴越是擔憂。
他寧愿能哭出來,發泄出來,好過自己悶在心里。
馬車抵達郊外的一座廢棄山莊時,江晚棠遠遠的就瞧見兄長江槐舟滿眼通紅的跪在那。
走近時,在遍地的黃土里,看到了一森森白骨...
那是的親生父親,真正的丞相江知許。
或許某種父脈淵源,江晚棠在看到白骨的第一眼,通紅著眼眶,眼淚不控制的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跪在白骨前,從一開始的無聲落淚,再到后面的嚎啕大哭...
不知悲傷的氛圍染,還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本該是盛夏的季節里,天空卻是突然開始飄起了大雪,從一片開始,到紛紛揚揚的大片落下...
在漫天飛雪中,謝之宴同樣染紅了眼眶,的抱著痛哭的江晚棠。
永安侯府的人收到消息,也都紛紛趕來。
謝之宴早已將收集到的各項證據呈到了案上,皇帝下旨將這場塵封十七年之久,殺人滅口,李代桃僵的驚天慘案昭告了天下。
一時間,不管是此時的六月飛雪,還是這場陳年雪案,都足夠轟了整個京城。
江知許的尸骨由江槐舟親自運回了大理寺,
江晚棠一夜未睡,謝之宴便守了一夜。
次日一早,盛夏的京城已是銀裝素裹,一片蒼蒼茫茫。
江晚棠褪華服,著一素白長,頭簪白花,未施黛,謝之宴也換上一素白孝服,頭系同發帶。
永安侯府門前,更是毫不避諱的掛起了白綢和白燈籠。
在漫天大雪中,江晚棠,謝之宴與同樣一素白孝服的江槐舟,從大理寺起靈將江知許的是尸骨迎回了丞相府,全城素縞,百姓慟哭,場面前所未有的盛大。
謝之宴以覆滅戚家的功勞,換取了陛下追封江知許為國公。
幾日后,以國公禮厚葬,與江夫人合葬在同一。
這一世,謝之宴抹掉了江夫人和江槐舟真實的份。
有時候若是殘忍的真相只能殘酷和傷痛,那麼,他便寧愿他們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這一次,他只愿江晚棠與江槐舟兄妹倆能夠一世安穩,平安順遂。
葬禮之后,謝之宴將假江知許和秦氏給了江晚棠理,與從前一樣,兩人被做了人彘,丟在了糞桶里。
其氏族后代皆以下獄的下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江晚芙占了江晚棠江家大小姐的份,卻自小辱罵低賤,被丟在了市井之地,最下等的乞丐里。
江晚荷被一朝中老臣納進府做了小妾,此事一出,那老臣生怕得罪江晚棠和永安侯府,連夜便將江晚荷賤賣進了青樓,撇清關系。
此樁事了,心俱疲的江晚棠終于支撐不住,暈倒了過去。
這一暈,整整昏睡了三日,讓整個永安侯府張擔憂的不行。
三日后,江晚棠睜眼的第一眼,看到便是眼眶通紅布滿,眼下烏黑,一臉滄桑的謝之宴。
后者始終的握著的手,毫不敢松懈,像是怕極了再也醒不過來。
府醫在檢查過后,確保江晚棠子無礙時,笑著道喜,告知了世子夫人已懷有孕月余的喜訊,只是胎像尚且不穩。
府中所有人都很高興,除卻謝之宴和江晚棠兩人。
兩人皆是震驚的神,只是謝之宴的更明顯一些。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此刻的江晚棠...
于是,他只能紅著眼,聲音沙啞的道:“棠棠,對不起...”
他怎麼能讓在剛經歷人生大悲大痛時,又得知自己懷了一個不想生的孩子?!
謝之宴萬分愧疚懊惱。
可他明明一直都有在服用避子藥的,怎的還會懷上孩子?
思及此,謝之宴惱怒且泛著冷意的目掃向了站在后候著的張龍,后者一驚,驀地跪了下來。
榻上,江晚棠抬手回握著他的手,虛弱的道:“是我讓他做的,不關他的事。”
“你換了我的藥,我也換了你的藥。”
“咱們扯平了...”
謝之宴瞳孔了,本就通紅的眼眸,愈發的一片深紅。
他不可置信看著,道:“為什麼?”
“棠棠不是不想......”
“你如果不想,咱們就不要這個孩子了,好不好?”
江晚棠笑了笑,抬手上了他猩紅的眼眸,語氣認真:“沒有不想,剛開始只是因為時的緣故,怕自己做不好一位母親。”
“但現在我有了你,有了侯府這些我的家人,便不再那麼怕了...”
說著,手握著謝之宴的溫熱的掌心放在了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上:“阿宴,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喜歡嗎?”
謝之宴猩紅的眼眸泛起,哽咽道:“喜歡...很喜歡。”
“只要跟棠棠相關的,我都喜歡。”
“棠棠,謝謝你...”
說罷,他深的將擁了懷中,不敢抱得太,作小心翼翼。
在江晚棠看不到的方向,他猩紅的眼眶有眼淚落下。
“阿宴,是我該謝謝你...”江晚棠抬手回抱住了他,在他溫暖的懷中,輕聲的道,“謝謝你的出現,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盛夏,雨過天晴的午后,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在一起。
九個月后,江晚棠順利臨盆,誕下一位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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