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驟然黯淡下去的眸，江晚棠心口驀地一疼，像是被細的銀針扎了一下。

下意識攥了手中的錦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若是...我一直未曾認出你來呢？”

姬無淵角揚起一抹笑意，極淺，卻著苦，他說：“無妨，原本也沒打算讓你發現。”

“我只想守在你邊，好好守著你們母子。”

江晚棠指尖微，只覺心口酸酸脹脹的疼。

繼續道：“若是孩子出生后呢？你還要繼續守在這嗎？”

“你是這天下之主，總不能一直留在這偏僻的小鎮上。”

姬無淵笑了笑，聲音清淡：“我自然不會拋下你和孩子不顧。”

“一開始，我只想著看你平安生下孩子，可后來日日看著你，我便發現自己是放不下，無法割舍的。”

“思來想去，唯一一條路，便是父憑子貴。”

“我賭你不會那般心狠，看我們骨分離，也賭你能看到我的一片真心，也好，心也罷，我都不想與你再分離。”

江晚棠紅著眼，然道：“你賭贏了...”

姬無淵抱了，埋首在肩窩，嗓音沙啞：“是，幸好，幸好棠兒心里也是有我的。”

“不然，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說：“棠兒，我很你，可我也舍不得折斷你的羽翼，將你強行困在邊。”

“不管你不我，我和孩子都不會為束縛你的枷鎖。”

“我會是你的后盾，不管你去到何方，天涯海角，我始終站在你的后等你轉，等你回頭。”

“......”

江晚棠沒想到，曾經那個藐視蒼生，睥睨天下的帝王，有朝一日也會變得這般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傻子...”

“怎麼這麼傻？”江晚棠哽咽的撲進他懷中。

姬無淵眼見著又哭了起來，肩頭的都被打，頓時慌無措：“乖乖，怎麼又哭了？”

“是不是我說錯話了，不哭了，不哭啊......”

“乖寶，心肝，祖宗......你可不能再哭了！”

“乖，眼睛還腫著呢，不哭了啊......”

“都是我的錯，不哭，不哭......”

姬無淵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的背。

“對不起...對不起......”江晚棠哽咽抖的聲音傳來。

“傻棠兒，沒有什麼對不起，這一切跟你都沒有關系，不哭了，嗯？”

姬無淵心疼的不像話，卻又拿沒辦法，越哄越哭。

孫老大夫說，懷有孕的子，心思容易敏，心緒起伏也大。

于是，江晚棠一邊哭，他就一邊哄，想盡法子的哄。

半晌，江晚棠終于停止了哭泣，安靜地窩在姬無淵的懷中。

兩人抱坐在人榻上。

江晚棠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著他掌心的溫熱。

姬無淵眸一瞬了下來，掌心輕輕的著...

他想，等日后孩子出生，他一定會努力做一位合格的好父皇，給予他們最好的一切，教他們讀書認字，陪伴他們長...

必不會，讓他們和自己一般，父親有跟沒有一樣，自小便要學著保護自己和母妃，在后宮中艱難生存。

就這樣，兩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春風正好，不躁...

翠兒過來過來喚他們用膳時，看到便是這樣一幅歲月靜好的好畫面。

愈發覺得自己先前總是心中罵人家是負心漢，薄郎，太過分了些。

于是識相的開口，喚道：“姑娘，姑爺，午膳做好了，該用膳了...”

聽到“姑爺”一詞，姬無淵挑了挑眉，看向了門口的翠兒。

沒想到這平日里開口閉口罵他負心漢，薄郎，風流浪子......的小丫鬟，轉口還快的。

江晚棠小臉一紅，從人榻上起。

姬無淵直接攬著的腰，走了出去。

長桌上，滿滿當當一整桌，香味俱全的膳食，全是江晚棠吃的菜。

沒了偽裝，姬無淵便不用再藏，一應吃食用度，全部給江晚棠換了最好的。

那廚子都是從皇宮廚里挑來的，底細干凈，昨夜人剛到，姬無淵本想著找個理由將人塞進來，現在也不用了。

桌上，姬無淵先給江晚棠盛好了一碗參湯，隨后細致微的給布菜，挑魚刺，剔骨頭...

男人作優雅，氣質尊貴，做起這些事來，得心應手，賞心悅目。

翠兒在一旁看得連連咋舌，活了十幾年，可從未聽過有哪家夫婿會伺候夫人用膳的，便是在那個不富裕的家中，也一直都是娘站在一旁伺候他爹用膳的...

更何況眼前這位姑爺，一看家境和份便是不低的。

呸呸呸...什麼負心漢，薄郎？！

這分明是絕世好男人吶！

家姑娘可真有福氣！

這要是讓樓里那些娘子們看到了，不得驚訝，羨慕死？！

尤其是鎮上那些沒德，背地里對他們姑娘說三道四的長舌婦。

翠兒越想越興雀躍，一張小臉上，可謂彩紛呈。

姬無淵想忽視都難，他挑眉看了一眼，便知這鬼丫頭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反觀江晚棠卻是眼里只有滿桌的吃食，這是離宮里吃得最好，最盛的一頓了，不比宮里差。

心道，果然，有姬無淵在，吃香喝辣，萬事不愁。

午膳后，翠兒才想起寂無還沒回來，忙跟江晚棠說了此事。

江晚棠看了姬無淵一眼，后者溫笑看著。

下意識的輕咳了幾聲，才淡淡道：“無礙，寂無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請辭歸家了。”

“哦，這樣啊...”翠兒簡單應了聲，神頗為失落：“回家也好。”

雖然寂無這個人，平時都不大說話。

但兩人相了月余，這人突然不見了，倒是一下不習慣。

雖然寂無這個人，平時都不大說話。

不過沒事，走了寂無，來了一個姑爺。

而且，這個姑爺不但模樣生得極好，待家姑娘也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