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翠兒急得眼眶發紅，轉就要往樓下跑去，卻被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拽住袖。

江晚棠虛弱的笑了笑，比案上的宣紙還要蒼白幾分：“翠兒...”

“許是昨夜貪涼多飲了盞冰釀，晚上回去煎兩副藥喝就行，不礙事的。”

“不必興師眾的，驚擾了們義診。”

說著，強下間那惡心不適，直起腰來，安道：“過兩日咱們這樓里就要開張了，眼下還有許多賬目未核對完，等我對完就去喝藥。”

翠兒依舊不放心：“可是姑娘...你的臉看起來不太好。”

江晚棠笑道：“傻丫頭，不要擔心，不會有事......”

然的話還說完，窗外飄來一陣剛炸出鍋的蔥油香氣。

江晚棠間一，剛下的那惡心不適再也克制不住的發了出來。

扶著桌案彎劇烈的干嘔了起來。

一旁的翠兒見狀，忙不迭的給倒水，一邊拍著的后背，一邊沖著樓下大喊：“來人！”

“快來人啊......”

“快去請大夫！”

這時，醫館的掌柜的素娘正好抱著賬冊過來給江晚棠過目，一踏進來便瞧著幾個小廝著急忙慌的往門外跑去，以及小樓上翠兒帶著哭腔的大喊聲。

同時還有陣陣干嘔聲傳來，那聲音抑又痛苦，混著茶盞翻倒的脆響。

素娘臉一變三步并作兩步快步往樓上跑去。

二樓窗前，江晚棠正伏在桌案邊，纖指死死攥著青瓷痰盂的邊沿。

上桃春衫單薄，依稀看見脊背痙攣的弧度。

素娘眸一，立馬跑了過來，焦急道：“咱們娘子這是怎麼了？”

說著，又給江晚棠倒了盞清茶送過去。

翠兒通紅著眼眸，聲道：“我...我也不知道，姑娘...突然就吐了起來......”

“素掌柜，你快給姑娘瞧瞧。”

等到江晚棠吐完，緩和了一些的時候，素娘抬手為把脈。

指尖剛搭上脈門，素娘便變了臉：“娘子這是...”

之后，又把了把，似在再三確定，面堪稱復雜。

江晚棠見面不對，以為自己患了什麼大病，淡淡的道：“素娘子，但說無妨，我撐得住。”

素娘收回手，問道：“娘子最近一次來葵水是什麼時候？”

江晚棠怔了怔，隨即搖頭道：“我月事一向不準，似乎久了，記不清了。”

那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在暈倒的那幾次，都用了不藥，似乎來葵水已經是許久前的事了。

素娘不提，都快忘了，自己還有葵水一事。

素娘聞言，沉默了片刻，又問：“娘子現在可有什麼很想吃的食？”

江晚棠頓了頓，道：“想吃酸杏，酸梅......”

素娘沒說話，看著煞白的小臉，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兩人相遇時，是被夫家休棄的落魄下堂婦，得江晚棠相助，給了安立命的醫館營生。

那時，江晚棠便同們都說過，是嫁了人，有夫婿的，所以便一直親切喚娘子。

只是一個如此絕又年輕的子，孤一人來到這陌生之地，想來夫家待也是不大好的。

尤其是，來了這麼久，那所謂的夫婿也從未出現過，這就更加證實了們心中的猜測。

如今，又......

江晚棠見言又止的表，問道：“我這病...很棘手嗎？”

素娘笑了笑，低聲道：“娘子說笑了。”

“您這是有孕了......”

孕？！

江晚棠瞳孔重重一，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你說什麼？！”

素娘看著如此震驚的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只能如實的道：“素娘再三確認過，娘子脈象脈如珠，往來流利，確是喜脈無疑。”

“嘔吐也是害喜的反應。”

“瞧著脈象，應是有兩個多月了。”

江晚棠神怔愣，沒有說話，眼眸卻是一點點泛起紅意。

的眼眸很紅，從來風輕云淡的子，此刻滿臉的驚慌失措。

見狀，素娘心中嘆息，又道：“娘子，胎兒已近形，留與不留，還需您早做打算。”

胎兒越大，胎對子的傷害便越大。

是以，素娘提醒要早做打算。

這世道，子孤一人還帶個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況且，江晚棠還這樣年輕，又生得這般貌，便是在這人生地不的地方，也不愁再嫁個好郎君。

江晚棠抬手，抖著輕輕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

有孩子了？！

和阿淵的孩子...

已經兩個多月了...

江晚棠不想起兩個多月前，姬無淵的生辰那次。

所以，是在那時候就已經懷上了。

江晚棠心復雜，說不上是何種滋味，只覺心中又酸又。

尤其是在腦海中想到那個尊貴凜然的男人的時候。

想，他現在應該是很恨自己的吧。

終究是，傷害，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素娘見江晚棠一直垂眸盯著自己的小腹，不說話，開口輕輕的喚了一聲：“娘子...”

江晚棠回過神來，想起自己這一路上的奔波勞碌，抬眸看著眼前的素娘，有些張擔憂的道：“我腹中的孩子，可還安好？”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素娘有些猝不及防，愣了愣，才道：“娘子放心，您的胎像很穩，只是娘子近日勞神太過，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江晚棠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

素娘見這意思，看似要留下這個孩子了。

于是，開口試探問道：“娘子很喜歡孩子？”

江晚棠頭搖了搖頭，道：“算不上喜歡。”

至，從前的，沒打算過要孩子。

素娘追問道：“那娘子，是打算獨自生下這個孩子？”

江晚棠抬手著自己的腹部，眼神著幾分溫：“嗯，到底是一條小生命。”

是與脈相連的孩子，又如何忍心不要他...